凤惜缘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见到了他一路心心念念的夫人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夜很深了。
没等集齐整套的蝴蝶刀。主要,夜聆依也没那么多能抓来给她剥削着用的人。而且,她常年缠在身上的那几把,用的多带的多,缺了会不习惯,也不是很好给出别人去。
夜聆依大老远的又跑一趟紫阳宗,当然是有正当要紧事在。只是现在这时间点,她跟还是个精力充沛的小年轻的夏思萱聊个两句,耽误几个时辰,还算过得去,再打扰一群上了年龄的、单身、女子,却是不好。
于是就是今晚才刚来到的夜聆依,前脚送走安顿下她的夏思萱,后脚就看见了打树上……又也许是打屋顶上……总之是从个高处落下来的,她男人。
突兀在这里看见这么个意料之外的人,夜聆依多多少少有些惊诧。但一想今夜乃是十五,又想眼见这人可不是别人,她也就没有多少迟疑的表示了理解,就势把关了一半的门扇拉开,撤回一只手,轻笑了笑,明等着他进来。
但能以平常心对待的,只有夜聆依而已。
想想千里寻妻的夭玥陛下这一路的经历和心情吧!
他从大金背上不要命的跳下来,借树梢房顶两处缓冲都没能平静消火。
好容易安全落地,好容易近距离看到了人,接收到的居然是她若无其事的笑……而他还能什么都不说的先进门、带门、关门,不容易了。
夜聆依被人伸手拉住的时候,很快的感觉到了凤惜缘今晚的不同寻常,只是她心思再多、脑回路再清奇、对他的了解再彻底,也没法儿自己脑补出一档她完全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点的“大戏”。
意思就是:她本没有因为被药倒而闹不愉快闹了三天,也不是因为闹这种正常人停了会无语的“不愉快”,才“离家出走”跑这么远。
她走之前明明将大事小事都跟若水交代清楚了,托她看顾近来应该无大事的朝堂,也托她看顾可能会突然又过来这边的凤惜缘。
可怎么,她眼下对上这直盯着她看的人,莫名有种自己“始乱终弃”、“抛夫弃家”的罪恶感?
不应该啊,夜聆依想:她了解那位管家爷的性子,更了解这男人的心思。凤惜缘没可能在若水的原则性问题主动招惹到她,那她就没可能再这种无聊问题上坑他,所以,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哪里”出了岔子,现在来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东西在于,现在岔子已经出了,而且“岔子”本身还追出来几十万里地,追到了她面前了来,犹自带着无声沸腾的幽怨不满。
夜聆依隔着实在存在的门朝夏思萱之前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可是充分展现了她今晚是个看得见的人了。但是这当然就只是个无意义的小动作,她看不见外头,夏思萱也没可能跟她心有灵犀回来救场;就是她回来了,夜聆依少不得还得压着心底的拒绝,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
逃避是没有用的!
所以只能装傻。
夜聆依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完全不能从这人少得可怜的表现上挖掘出什么,也不敢自作聪明大胆假设,只好从最远处试探:“怎么连夜追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犹豫的那一下,她本来是想问“可是想我了”,但话出口之前她下意识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可能有点不大妥帖,怕弄巧成拙,于是临时换了一个。
夜聆依的判断不可谓不精准,严格来说,熟悉如她都不需要去确认的“直觉”也是又一次救了她一回。然而,她反应再快再准,和陆子彧那没反应的也没什么两样。
主要,在唯一的“知情人”凤惜缘看来,事情本身的性质过于恶劣。只要她在见到他之后开口了,开口又没有愧疚更没有安抚,那别管她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发作就是!
“嘶——!”
“嘭!”
这是人叠着人、人又叠着身后一只手,撞了桌子。就算直接磕到的不是夜聆依,这一下的猛冲猛晃也不好受。
他突然跟头发疯的狼似的。
“阿缘……唔……”
这是一个吻,“桌咚”的那种。
这就不得不夸一夸夜聆依吊炸了的身体柔韧性。方才被一个不该改称之为狼扑还是牛撞的动作撞上桌子,各种应激反应加上撞她的人的应对,她膝盖以下早弯到了桌子底下去了。
现在被得势不收的人摁倒在桌面上,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很标准的“u”形,难受全在后腰上。
还要陪着不换气的接吻。
“你……到、嘶……”
可以确定是狼了。夜聆依被咬了。有生之年头一回被人咬,还是咬到了这地儿。
“凤惜缘!”
这是纠缠着去了幻玄里。夜聆依终于被他放开的时候。她一口气吸到底,不防没注意控制换气,差点把肺都呛咳出来。以至于一声直呼姓名的怒吼,都有些太容易引人误会的喑哑。
“单纯想*爷也接受,但你先把这劲儿……给老子收了!”
她又张口爆了“老子”了,连一句“你有毛病”的必须都省略了,这是事涉衣服的时候。谁先扒的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现在这个状态与双方目的的相符度的话,有人完胜,有人完败。
“夫人……”
坦诚相待。
“那就单纯……”
“……!”
夜聆依也不是纸裁的泥捏的,忍到现在,也叫极限了。
一声自动消音的不文明骂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