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想请你明天到家吃饭。”舒佳突然对向北发出邀请。
“我?”
“对!你。”
“外婆为什么请我?”
“这我哪儿知道呀,我又不是外婆。再说了,老人家都一样,随时都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你也别多问,只需要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嗬!听你这口气有点强迫的意思。”
“怎么?不乐意呀?”
“哪儿会呀……去,我去,成吗?再说了,你外婆可是我们的老前辈,这前辈见后辈,哪儿有拒绝的道理。”
“向哥,你不是北京人吧?”
“这关北京人什么事呀?”
“嘿嘿,没事儿……说好了,明儿上午早点到家吧!”
“好吧!”
第二天是周日,也是个休播日。搁在平日,这天向北铁定会睡个懒觉的,可今天不行,因为这个约会他不得不起个大早跑到旁边的花店和水果店挑选了几样见面礼。
梅香莹的住处是祖传的物业,是一座隐藏在思南路上带花园的小洋房,离孙中山先生在上海的旧居不远。思南路也是上海众多传统街区中的一条,因为孙中山先生曾在此居住过,这条路也就成了许多外来客搜寻旧上海记忆的地方,窄小的马路时常会看到许多背包客晃动的影子。
向北按了几下门铃,出来开门的居然是舒佳,这让向北很意外,他以为这丫头这个时候还赖在被窝里,没想到……看来自己还是不太了解这位
e
。
“怎么这么老土?又是花、又是水果的。”
“老土吗?不觉得呀。”向北看了看自己买的东西,花是最好的康乃馨,水果是最新鲜的当季什果,没什么不妥的呀,他突然意识到,这也许就是70、80的思维差异或者说是“代沟”吧!想到这儿,向北不由自主地笑笑。
“乐啥!”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代沟‘”
“代沟?什么代沟?”
“没什么啦!外婆呢?”
“她早就起来了,一大早把自己打扮的我们都不认识了,说是为了等你这个贵客上门。”
“这么隆重?”
“我怎么知道!要不……待会儿你自己问她,我也正好奇呢?”
“饶了我吧,我可不敢!”
两人边说边笑,走进客厅的时候外婆正端坐在沙发上呢,看见向北人影儿赶忙起身相迎。
“哟!梅老,要您老迎接可不敢当。”
“瞧你这孩子,当我是老古董了吧!别跟其他人一样,一口一个梅老,显得我有多老似的。我看啊,你和佳佳是搭档,年龄差别也不大,不如随她一同叫外婆,还显得自在些,你说是不是?”
“外婆,你这什么眼神啊,明明他比我大出好多,好不好?”
“瞧你这孩子,没规矩的乱说话。幸好向北不是外人,不然,真要叫人笑话了。”
“瞧外婆说的,舒佳也就是个小孩子,平时我们也就这么闹着,没事儿!外婆说的对,我也就不客气了,就随舒佳这么称呼您了!”
“这样才对嘛!快坐下说话。”
说话间,梅香莹引着两个孩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外婆,您可是我们的老前辈,是上海播音界的元老,按理说,我早该来拜访您啦,可……”
“瞧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客气!还别说,以前吧只是在电台里听过你的声音,上次在那个发布会上倒是见了一面儿,可还是没能说上话儿。”
“外婆记性可真好!那天我见着那么多记者围着您,也就没好意思打扰您。”
“我也是许久没有参加过那样的活动了,现在看来呀,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呀!看看现在的环境……多好呀!”
“是呀!不过,现在的环境还不都是您老这一代给创下的。”
两人相互寒暄着,舒佳跟没事儿的人似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见面特没劲,她想象的见面不是这样的。首先,见面的对象就搞错了——不应该是向北。不过,她知道,外婆的内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和向北凑成一对儿,对于safe,外婆还是不能接受。想到这儿,她有些好奇,很想知道如果今天是safe来见外婆会是一番什么情景呢?
梅香莹在舒佳思想走神的时候已经开始转移话题了,面子上的应酬话讲完了,接下来自然是要进入今天的重点。她不愧是个语言天才,年纪虽然大了,不过思维一点不显迟滞。先是将舒佳推出来,极力地夸赞了外孙女一番,然后又讲述舒佳对向北的评价及仰慕之心,说白了就是告诉向北自己的外孙女对他已是情由心生。再下来就是老辈们让小辈们避之不及的老问题了——宗谱调查。梅香莹像是很给向北面子,尽量不往深里探究,很多问题都是点到即止,也许,是她心中另有所虑吧。
在向北的眼里,梅香莹不愧是上海播音界的老前辈,言行举止间无不透露出一种优雅的姿态,今天的装束让向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先是那满头的银丝被挽起的髻和那支清心碧透的翠玉发簪,其次是那身紫绒色的做工精致的苏绣旗袍,还有脚上早已不常见的包头绣花鞋,最为出彩的是胸口的那枚金色的凤型胸针以及领口的翠玉项链,所有的一切都为向北展露出一个有历史、有来头的人物形象,同时也透露出梅香莹对本次见面的重视程度。
梅香莹的问题虽然有些尖锐但却不那么生突明显,这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