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紧张起来:“我该小心谁呢?”
他说:“人际关系深不可测,越想整你的人藏得越深,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接着我又问他:“你知道‘919事故’吧?”
他说:“听说过。”
我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说:“我只能回答你——听说过。你问别人也一样,这是写在条例里的……标准答案。”
难道有人在遮藏那场事故?
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恐怖。
我正要再问点什么,突然看见asa从办公大楼里跑了出来,他看到我之后,立刻大声说:“你跑哪儿去了?”
我走过去,对他说:“我跟邢开出去转了转。”
asa说:“吓死我了。”
我说:“我又不是宝宝,还能走丢?”
邢开对我说:“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总务科的人回来我去叫你。”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住在哪儿啊?”
邢开问我:“谁?”
我说:“我是说,你们这些留守人员平时住在哪儿啊?”
邢开看了我一会儿才说:“这属于保密范畴。”
我有点不解了:“你们办公的地方不保密,为什么家庭住址要保密?”
他反问我:“谁说办公的地方不保密?这里是大脑,指挥着404全身的神经系统,属于顶级机密。”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在地图上一直找不到它的存在。
我说:“那好吧,我回去等你消息了。”
……
我和asa的房间十分简陋,只有两张木板床,而且门锁还坏了,这让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整体比沟镇那个“威斯汀旅社”的条件差多了。
地面是水泥的,有点坑坑洼洼,就像被一群鸡啄过似的。墙面上是白灰,一点都不白,彻底变成了灰,上面还有很多人为的划痕,我这张床旁边的墙上就用锐器划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字——青翠欲滴,估计是某一代职工住在这里,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写上去的。我还在窗台下看到了几道划痕,那是几个字母:judao,我用拼音组合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说只有两张木板床有点夸张,角落还丢着一个拖布,两张床之间有个深棕色的床头柜,断了一条腿,歪着。窗台上有个花盆,里面的土都是硬的,花早都死了。asa的床下还扔着一双大头鞋。
我在床上坐下来,床“嘎吱”响了一声。
asa问:“你跟他出去干什么?”
我说:“随便转转。他是管档案的,我想跟他咨询一下到底有没有王洪亮这个人。”
asa说:“肯定有啊,乾叔绝对靠谱。”
我说:“你想想他都多少年没回来过了?”
asa想了想说:“这个人怎么说?”
我说:“需要总务科开个证明,但是他们还没来上班。”
asa突然说:“你有没有问问‘错’的事儿?”
我说:“我敢问吗?那是404的机密,也是我们的机密。”
我和asa正聊着,窗户突然被人敲响了。
这可是五楼啊。
我从床上坐起来,快步走到窗前看了看,原来是一些飞虫,它们很大,甲壳坚硬,撞得玻璃都在晃动。
asa说:“谁?”
我说:“没事儿,飞虫。”
asa说:“是鸟吧?”
我说:“鸟都没它们大。”
接着,我们又听见了敲门声,我走过去把门打开,原来是邢开,他告诉我总务科的人回来了,我和asa立刻跟着他下到了四楼。
邢开在走廊里站着,我和asa走进了总务科办公室。
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中长发,有些枯黄——不只说她的头发,她整个人都很枯黄,她正坐在桌子后面拿着指甲锉修指甲,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说:“我是……”
枯黄的女人抽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先填表。”
asa说:“您知道我们办什么吗?”
中年女人说:“不管办什么,先填表。”
我看了一眼那张表,上面是一些简单的身份信息。
我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支笔,低头填好,然后递给了她,她看都没看,说:“拿着去下一个办公室。”
我很听话,拿着表就出去了。隔壁叫外联科,里面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靠在椅背上,脸上盖着一本武侠小说,正在打呼噜。
我轻轻说了句:“麻烦一下……”
他一下就坐直了,睡眼惺忪地看了我和asa一眼,问:“调档案是吧?”
我赶紧点点头,然后把刚刚填好的表递了过去。
他接过去嫌恶地看了一眼,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填这些玩意儿干啥?都是形式主义。”
说完,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来,把这个填了。”
我两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填完表,我和asa又被支到了第三间办公室,这里叫保密科,里面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他听完我的情况,面无表情地说:“你到总务科去把表先填了。”
asa立刻嚷起来:“现在都在简化行政程序,你们这不是踢皮球吗?”
金丝眼镜并不还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静静地听。
asa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最后甚至都上升到了“国企改革”的高度。
邢开赶紧跑进来打圆场,然后把我们推了出去。我和asa站在走廊里,听见邢开跟那个金丝眼镜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在道歉。asa气得呼呼直喘,还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