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义达病房里,被利太太领着,魏小乔见到了一位久闻大名的人物——严炳南。
利太太的脸型很像她父亲,一看便知道是一家人,而这位严先生个头不算高,看上去偏干瘦,不是徐兆峰那种,一出场便能以势夺人的,相反,严先生很有几分儒雅气质,配上有些斑白的头发和金丝眼镜,更像一位学者,而非……富豪。
对方毕竟是长辈,又是利太太的父亲,魏小乔自然恭敬地招呼了一声:“严先生,幸会!”
“这段时间,倒是经常听到魏小姐的名字。”严炳南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脸是带着平易近人的微笑。
很简单的一句话,魏小乔却立刻听出点意思,没事谁提她干嘛,无非是和严炳德这场官司,惊动到了严家的大家长,不过严炳南用上“经常”两个字,不知道是随口还是刻意,如果是后者,多少代表……严炳德慌了。
如果严炳德不慌,就不正常了,魏小乔早上出来,还接到赵律师电话,据说那件元青花的第三方检测报告出来了,会在庭审时启封宣布。
所以说,有钱人的面子和利益,比她魏小乔和魏德平这种小人物的清白自由重要,魏小乔越想,越觉得讽刺。
这边魏小乔因为严炳南的话,低头思忖半天,倒是利太太打破冷场,笑着对她道:“有段时间没瞧见念念了,听说越来越好玩了!”
“可不嘛,已经成了小人精,会跟他叔叔闹小脾气了,倒是沈默亭也不知道让着小孩。”魏小乔接话道,眼前不由浮现出昨天在望远斋,沈默亭跟一个小孩斤斤计较的架势,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有这事?”病床上的沈义达开口问。
魏小乔看向沈义达,趁机道:“沈默亭这人吧,谁跟他认真,谁就输了,他呀,就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很会骗人的。”
“这话怎么说?”严炳南很有兴致地问。
沈义达却已经明白了魏小乔的用意,笑道:“昨晚的事,我没放在心上,自己儿子,他心里到底向着谁,我肯定有数,默亭压力很大,能冲着自己老爸发泄出来,也是应该的,小乔,以后拜托你多开导他,还有……你帮我问问,他回头方不方便送我回去?”
魏小乔笑着点了点头,沈义达果然还是精明的,有些话,一点就透了。
一道探询的目光,在魏小乔脸上逡巡了许久,魏小乔知道严炳南一直在瞧自己,不过心底无愧,继续谈笑风生,心里却不免琢磨,严炳德这回过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小乔啊,给我倒点水!”沈义达吩咐了一句。
魏小乔应声走到床边,倒了一杯水,递到沈义达手边。
“你怎么想到带这么一束花?”沈义达接过水杯,望向被搁在电视柜上的鲜花,心情很好地道:“我一个糟老头,头回有小姑娘送花,年轻时都没这待遇!”
“正好碰上打折,顺手买了一束!”魏小乔跟沈义达开了句玩笑。
病床边的严炳南似乎被逗笑了,道:“我发现,魏小姐很有意思。”
这应该是夸奖,魏小乔转头,对着严炳南笑了笑,随后在屋里找起了花瓶,结果半天没发现能装花的容器,于是趁着沈义达和严炳南又聊起来,抬脚往病房外走,打算到护士站去问一问。
“我儿子向来眼光不错,”沈义达看了看魏小乔的背影,颇带意味地道:“他告诉过我,除了小乔,没考虑过别的结婚对象。”
令人遗憾的是,沈义达平这话,魏小乔因为出了病房……完美错过。
“看来芷晴枉费了心机,”严炳南笑了一声,似乎又有些无奈:“炳德一家三口在国外生活多年,芷晴也不经常回来,到底多娇纵孩子,我并不了解,当初觉得她和默亭年貌相当,又陪在默亭旁边,就武断地以为两人都有这意思,所以才会乐见其成,没想到……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老沈,在这件事上,我没考虑周全。”
“令弟怎么教女儿,跟我们没关系,我也管不了,不过吧,现在他们父女欺负到我家小乔身上,那就两说了!”沈义达笑着说了前半句,后半句多少便有些不客气了。
于是,严炳南沉默下来,朝着自己女儿看了一眼。
利太太见状,忙跟沈义达解释:“沈伯父,我爸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我叔叔也知道错了,不该这样宠女儿,任由她为了一点女孩子家的小嫉恨,搞得满城风雨,让大家都下不来台。”
沈义达呵呵笑了两声:“老严,你真心要解决这事,得和小乔说,你也看出来了,我现在就是个半残,后头还有一堆麻烦,自顾不暇,什么忙都帮不上。”
严炳南面带微笑,稍稍点了点头。
今天魏小乔运气不错,居然从护士长那儿借到一只花瓶,此刻兴冲冲地抱着往病房走。
刚到门口,魏小乔听到严炳南在里面道:“其实我早想跟你聊聊,炳德接手沈氏之后,屡次三番出状况,几个大项目被搁置,流动资金告急,我这人好面子,怕被背后说闲话,只能拿自己的钱贴补,说来脸红啊!”
沈义达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老严,我就觉得吧,你比我那大舅子实诚,他还一直跟我打马虎眼,说沈氏目前发展得不错,当别人傻子呢!”
严炳南也笑了几声,随后道:“回头想想,我那弟弟才干庸常,德不配位,当时老徐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力推荐他上位,当然,我没拦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