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丽璀璨的火光中，那少年的面容越来越清晰，最终定格在我眼中的是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只可惜脸上的冷厉严肃让这副倾国倾城的美人脸看起来有些像是千年雪山上的冰人。
那人策马缓缓行至我面前，高高束起的如瀑黑发，精致的脸，漆黑如墨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让我越看越觉得胆战心惊。
“小姑姑，好久不见！”
黑衣少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出口的话也是冷冰冰的，眼中有着深切的恨意，让我从心底深处渗出刻骨的寒意。
“夜…夜雪…”我看着高高坐在马背上，俯视着我的冷酷少年，结结巴巴地开口。
“小姑姑，你还是如以往那般眼中只有我那个亲爱的弟弟啊！”
那少年嘴角一挑，扬起一抹冰寒刺骨的弧度，语气里带着深深的讽刺。
“你…你是夜阳？”
我惊诧莫名，当初诈死计划实施之前，我就让菩冥将一直留在训练暗卫所在的地宫里真正的北雪夜阳放了出去，让他去过自己的日子，今日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眼中的恨意是怎么回事？
“难得小姑姑还记得夜阳，那么不知道这个人小姑姑是不是还认识？”
说话间，夜阳身后的一个黑衣人拽了一下马缰，策马向后行去，不多一会，手中便拎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上前来，丢到了我面前。
“这个人是谁？”我看了看趴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的那个人，疑惑地看向北雪夜阳。
“呵呵，小姑姑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北雪夜阳冷笑一声，示意身后的人将趴在地上那人翻过来，“连自己的老属下都忘了吗？”
老属下？我不解地看向地上那已被翻身朝上的人看了一眼。
“封…封沧…”我一声惊呼，捂嘴倒退两步，紧接着又快速上前两步，蹲下身子，用手拨开凌乱地贴在男人脸上的乱发，那一张鞭痕满布的脸上，一双恶人眼紧紧地闭合着，嘴唇上干裂开口，渗出星星点点的血珠。
这张脸不是封沧的，又是谁的？
可是封沧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被北雪夜阳伤成这幅模样？
难道是为了当初端木语柔被杀的事情？可是封沧当初是蒙着脸的，北雪夜阳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小姑姑，现在的你一定很好奇吧！好奇我怎么会知道当初害死我母亲的人是你？”夜阳讥嘲一笑，冷厉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恨意，他似乎是看出了我心里的想法，冰冷地说到，“呵呵，当初你派他到宫里来杀我和母亲，我曾经试图救下母亲，就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没想到苍天有眼，那日他送我离开地宫的时候，我竟无意中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当初我留下的齿痕，否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待我恩重如山、教我武功的师父居然就是我的杀母仇人！”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怎么知道是你派人杀了我的母亲是吧！”夜阳眼神恨意十足，“我是不知道封沧的主子是谁，可我也知道没有人指使他不会无缘无故去宫里刺杀一个被贬进冷宫里的妃子，所以我用了三年的时间暗中跟着他，调查他，终于被我发现他的主子居然是菩冥，那个对我‘疼爱有加’的菩冥菩侍卫统领大人，一见到他我就明白了，这件事与你是怎样也脱不了干系了。”
看着一脸恨意的北雪夜阳，我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呵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欠了别人的就要还，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寻来的居然会是北雪夜阳。
“怎么了？无话可说了！亲爱的小姑姑，枉我当初得知你被烧死在苏府，还伤心难过地恨不得立马便拎着剑冲进宫里杀死我那个高高在上的亲生父亲，却没有想到自己从始至终便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当初杀我母亲也是为了让我以为是父皇杀了母亲，好利用我为你报仇吧！呵呵，我亲爱的弟弟是不是也是被你这样利用的呢？”
北雪夜阳的话我无法反驳，因为他的话都是事实，就算当初我确实没有想要端木语柔去死，可是事情发生了，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那么这笔账记在我头上也不算是冤枉。
反正都是要还债，先还谁的又有什么区别？既然天明帝已死，我大仇得报，索性就用这条命还了他就是。
想到这里，我不再踌躇，眼神一定，上前两步，无所畏惧地直视着马背上一脸冷酷的北雪夜阳朗声开口：“夜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让他们做的，与他们无关，你要是想为柔妃娘娘报仇尽管来找我，要杀要剐都可以，不过你把封沧放了吧，当初他也曾反抗过我的命令，想要放过你的母亲。”
“你这是承认了吗？”夜阳眼神越发冷厉，在耀眼的火光中，他那张绝美的脸蒙着一层血红色的光芒。
“是。”
“很好。”
北雪夜阳对着我缓缓扬起手中滴血的长剑，我仰头看了一眼夜空，今晚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到了夜雪。
雪儿，现在的你在做什么呢？长大了的你是不是也像你的哥哥这样美得惊艳绝伦？还好小姑姑就要死了，我宁愿就这样死去，也不愿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你是不是会比眼前的北雪夜阳还要恨我入骨呢？我可是真的害怕你那恨意十足的眼睛呢！
想到这里，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