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人瞅着那血淋淋的头颅开始尖叫。
“快去。”但流衣却不耐烦的催促了起来,手中大刀亮了一亮。
“啊……”女人的尖叫声更大了。只惊惧还是让她颤着手指将那头颅捡了起来,然后,往前方走了去。
“千万别想着逃跑,我会时刻盯着你的。”流衣在后嚷嚷了句。
女人边哭边颤抖边惊叫,可此言之后硬是没敢跑开,竟是乖乖的朝着此刻人群最为嘈杂之处走了去。
“怎不自己去送呢?”女人一走,小道上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人来,那是一个脏兮兮的丑陋老头,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
流衣转身,瞧见他时却笑了起来:“师傅。”
“哎哎,你这丫头,半年来未见你笑过,今儿个心情不错?”老头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副不正经的样子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问道。
“能不高兴吗?”流衣笑着,眼底涌动着几分追忆。
潞州城被屠那一日,她苟且偷生,为了活下来忍下了被人玷污之辱。
本只是被还未报答小姐的执念所驱,不想老天许真的被她所感,让她顺利的活了下来,而且,还认识了隐世毒医,收了她为徒。
半年了!
她跟着师傅学习医毒已有半年之久了!也顺便学了几招武者的防身术,学着当初小姐的样子强过身健过体。
时间其实算不得长,不过,对于一个承受过常人无法忍受之痛,心中又抱有常人难有的坚定信念的人,其实也已算不得短了。
她还记得,半年前,她奄奄一息,无意间拉住这无情老头的裤腿,丢下“救我”二字时,老头丢下的那一句坑货回答:“可以啊,以后帮老夫试毒,老夫就救你!”
“好!”她当时想也没想的应了下来。
如今已历经半年,她这幅身子曾经从头到尾肿成过肥泡,冒过毒烟,起过无数奇奇怪怪的各种脓疮,甚至,滴出的血也成为过纯黑色……可那些,都已经熬过来了!
师傅曾经问她:为何能坚持下来?
她当时只是沉默不语,脑中涌起的乃是京州的点点滴滴以及潞州城将第一次将她推入地狱的非人经历!
因为,我曾经为了活着,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啊……
那么,又怎甘于此后再轻易陨落?
因为,我心中也有着恨啊……
潞州人,我也是其中一个啊!
因为,我心中还有着希冀啊……
盼着与小姐,一起清清白白的回家……
所以,试毒又如何?她不仅愿意,更是在这半年来将一日当成了五天来用,一分一时,未有一刻浪费的。
若不是当初太弱,又怎会总成为姑娘的累赘……
“徒儿,你这一动手,以后可就藏不住了。”老头见着地上的鲜血,嘎嘎的笑着:“为了取得那女人的信任,你可花了不少功夫。”
“不用了。”流衣却轻松一笑:“潞州城回来了,我学得也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再留这儿了。”
她之所以能成功成为那小妾身边的奴才,是她刻意用美肌丹接近她所成。
她骗那女人说自己擅美肌,又用了许多法子取得了她的信任。女人是抵挡不住美肌的诱惑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小妾来说。所以,她才得以留在那小妾身边。
但现在,她想:她不想再留这儿了。
“学得差不多了?还差得远呢!”老头一副鄙视状:“现在的年轻人啊,刚学了点皮毛就觉得了不起了。就你那半年的功力,能干得了啥?”
“我的半年,相当于其他人的几年。师傅您的半分底子,可也相当于其他大夫的好几倍。应付外边一些小蝼蚁可是够了的。师傅若觉得不够,不如随我一起走啊。”流衣眼底绽着一抹光彩,蹲至老头跟前拉住了他脏兮兮的袖子,道:“到时候带你回京,京都有大鸡腿,有鲜花酥,有桂花糕,有肥得流油的大烤鸭,有……”
“不去不去。”老头流着口水赶紧阻止流衣再说下去,拂拂衣袖立马道:“快滚吧,穿这么干净一点也不像我徒儿。老夫还是最惦记当初那个小脏儿啊!”
流衣立马嫌弃状,心中暗道高手都是奇葩。
也不知没事穿那么破不拉几的干嘛!
当初跟着他还没多久,也被逼着穿成过乞丐模样,那阵子可没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娃给恶心死。
不过……那会儿要不是成天那么脏兮兮的,上次小姐前来潞州,没准儿她还能鼓起勇气与之见上一面呢!
原来……
时非晚假扮成为呼延炅的未婚妻司徒珊,而岑隐挟持着司徒珊坐着司徒珊的马车的那一天,感觉到有乞儿跟踪他,那乞儿就是流衣!
只不过,她当时也不知那车中栽了擎王世子。
她当时不是为跟踪,不过是在城门口听说了那是呼延炅未婚妻的轿子,所以才想要跟踪探探罢了。
那几日,因为烟花楼传出的小姐的短刀银刃会被拍卖的消息,她知小姐与世子爷在寻她。
她当时庆幸于小姐没死,可却未急着回去,只传了一封信至烟雨楼。
道过平安后留下了“一年后再归”的留字。
可流衣觉得,她的学习速度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快,用不着一年。
最主要的是,如今潞州城已破,那人儿已至了潞州,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待下去了!
石狗子?
小姐,是你!
这个秘密,时非晚瞒得住别人,可绝对瞒不住流衣!
不仅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