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办毕业典礼的那天,是个凉爽的阴天。
松田由纪子和一条将太郎作为三年级生也参加了毕业典礼。
上台领毕业证书时,一条将太郎出其不意地跑上台,为我献了一捧大花束,由于太过于羞耻,我忙抱过那捧花遮住脸逃下台。
松田由纪子来得晚一些,我跑向座位的时候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的她,这会儿正拿着手机对着我和一条将太郎录像。
“你们两个在表演猫捉老鼠吗?”
我坐下,之前没注意,一条将太郎送的是一捧向日葵花束,里面点缀着粉色小雏菊和几只小熊玩偶。
松田由纪子将手探进花束里,折了两朵小雏菊,并着一样物件夹在我胸前位置,等她松开手,我才发现那是一枚蜻蜓胸针。
她朝我眨眨眼:“毕业快乐!”
我抚摸着那枚蜻蜓胸针,道了句谢。
一条将太郎靠过来:“明年我毕业,你们两个要给我献花哦!”
我和松田由纪子双双送了他一记卫生球。
唱送别歌时一条将太郎竟然伤感得哭了,趁他去厕所宣泄情绪时,松田由纪子忙拉着我走人。这个时间校园里空空荡荡,她吐槽完一条将太郎,用胳膊肘顶了下我的,挑眉:
“啧,哪里来的公孔雀。”
我也看到了。
那是有年头不见的单沐郗,他穿着一件招摇的范哲思红色t恤,那本身已经艳丽至极的颜色生生被他压下去几个明度,他就站在那里,慵懒地冲我招手,全身散发着妖艳魅惑的气息。
“是我认识的人。”我说。
松田由纪子愣了愣,但没有过问,和我道过别离开。
我缓慢地走到单沐郗跟前。
“胸针很美。”他双眼微眯,夸赞的同时,将我打量一眼,“长高了?”
“有事吗?”我问。
他勾唇:“有时间陪我在城里逛逛?”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点头:“走吧。”
他今天开的是一台黑色林肯。
“开的朋友的车。”他看了我一眼,走在我前面,“会开车吗?不会开就坐副驾驶座上来”。
这不是在询问,他说话的同时,便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我坐上车,他带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
“现在这个时候,是平安神宫开放的时间吗?”
“嗯。”
“行。”他发动车,又腾出手往屏幕上点了点,“开导航。”
在去往平安神宫的路上,我和单沐郗并没有什么交流。他开车的时候不爱聊天,偶尔拿腔拿调地说上一两句话,我敷衍应了几个回合,他再不多言。
这个时节不算旅游旺季,平安神宫的来往行人也不少,神宫对面的音乐剧芜似乎有演出比赛,门口汇聚了一大群穿学生制服的中学生。
下车后,我和单沐郗沿着神宫道直行,时不时迎面碰见几位神女,她们统一穿着浅花白单衣和绯袴,长发用一根红色细带系着。
我们穿过镶嵌着十六瓣菊纹的大鸟居,在应天门前停下。按照参拜规定,进神宫前要净手,神宫外就设有奉纳水池。
“女士优先。”单沐郗说。
我净过手,在一旁等他。他的精致侧脸卸去了一贯的慵懒,倒是意外的虔诚沉静。
“走吧。”连声调都平缓许多。
平安神宫是京都多见的仿唐式建筑,红柱碧瓦,一派明艳色调,却又有着异于其他神社的恢宏大气。
我以为单沐郗要参拜祈福,便直接往主殿走。走出好几步感觉到身后没人,一回头,就见他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站在不远处,见我回头,朝我挥动他手中的两张门票:“去神苑。”
他转身朝神苑方向走去,我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一声不坑跟上他。
神宫后的神苑,是一座池泉环游式庭院。庭院广阔,以四方池塘为线分隔了几个时代的建筑风格,四时之景映衬,精致考究。
九月,西神苑的花菖蒲应该正开放着。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我和藤泽优一来过一回,正好赶上花菖蒲的花期。我边想着,边跟着单沐郗。他一路缓步走来,看似漫不经心,却没有停留,显然是带着目的。
单沐郗的目的地是泰平阁,那是东神苑横跨栖凤池上的一座桥殿。
穿过桥廊,他在桥殿中心亭阁停下来。面对着栖凤池,他双手撑在桥廊朱红色的扶手上,远目良久。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樱花季。”半晌,他说,“对面开满了垂柳樱。”
我站在一旁:“没想到,你不参拜,却也会来神宫这样的地方。”
“我来是因为……”他往扶手上敲了敲,嘴角噙着一抹慵懒笑意,“佳人有约。”他微眯双眼,似是回忆起什么,笑容渐深,染了几分柔情。
我想我知道他说的“佳人”是谁了。
我默了默:“她……还好吗?”
“你放心,”他转过身来,悠悠地说,“她的好日子长着呢。”对上我的目光,他勾起一抹晦暗不明的笑,“你倒应该多担心你自己。”
我皱眉,开始后悔今天陪他来这一趟。
“别装模作样了。”我冷淡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的。”我顿了顿,“你不如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唉。认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是发自内心在关心你呢?”他叹了口气,“苏苏,你真是好没意思。”
眼前的这个人,我和他共享着同一个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我在两年前来到京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