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惭愧,昔日皇上尚且年幼,臣辅政却没能把宁府治理好,是臣之过。皇上如今亲政,废旧改新,老臣为昔日明哲保身感到无地自容。”梁景恭谦道。
她赶忙宽慰着梁景:“老师,昔日之事你并没有做得不对,你是臣,行不了君的权威,宁府这片山河你守护了十年,却在朕手上才发生饥荒,已经很不容易了。朕还有很多要向老师讨教,您不必自责。”
“臣看这水患就可以给皇上做个开端,彻查各州府治理淤泥堵塞的钱银去向,由此可整顿吏治。臣守着宁府每一天都担惊受怕会出点什么事,如今皇上亲政要新气象,可以大刀阔斧地改。老臣甘愿做第一个罪人。”梁景道出了他心里头的想法。
“老师说哪里话,你给朕守着宁府,梁睿如今是北征大元帅,父子二人忠君爱国,朕怎么能把你们当做罪人,日后朕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君主了。水患之事就让朕开个口子好好揪出这帮蛀虫。”她看着远处的葱葱绿意,心里的乱麻也算有了解开的线头。
梁景又道:“水患之事就命刑部和户部一同去,皇上明着给户部赈灾旨意让刑部陪同,下密旨给刑部让他不动声色地查河道清理钱银去向。皇上下旨臣去传旨,此时不要经过第三个人,免得节外生枝。”
梁景淡出朝堂也有些时日,她的这位老师她是了解的,为人公允,很识大体。现在她亲政了,他也要扶着她走得更远,君威皇权在他心里也是很重要。
“老师,你是想挡在朕的前头,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吗?可朕早就有心把宁府改变后交还给誉凡,如今您年岁大了,梁睿领着北征,朕怎么可以把老师父子两代都拿来给朕当利刃。”她极力阻止梁景的行为。
梁景突然跪拜在地:“老臣从先帝手中接过江山时还不至于如此,十年间一片肃杀之色。老臣有罪。”
她这下可就慌了:“老师,朕答应你这次给你操办便是,你快快请起。”
“老臣遵旨。”梁景求之不得,这下遂了他的愿了。
她在御书房侧偏殿给梁景写了三道圣旨,交到他的手中:“老师,这是您要的圣旨,您收好。”
“那老臣便告退了。”梁景接过她递来的圣旨,将那道密旨放入贴身兜袋内。
“朕送送你。”她说着便跟着梁景一道走出偏殿。
“皇上,老臣今日来见皇上,是避开耳目,想单独见见皇上,如今皇上送老臣,皇上还能安然站在身后吗?皇上,做一代明君,有时候需要有个臣子做你的垫脚石,臣和臣一家老小就是皇上的铺路石。皇上请回。”梁景停下脚步,劝说着她。
“可...老师,您...”她的心里一激动,便语无伦次。
“不要跟来,回去吧。”梁景衣袖飘飘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你是朕的老师,更像是朕的父亲。”她脱口而出喃喃自语。
猜忌还是信任,只有你真正坐在这宝座上手握实权还会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走到御书房门外,看着埋头看奏折的八大常侍心生疑虑:朕到底该不该信任他们。
自从她亲政之后,整日为这些事浑浑噩噩的,终是不能释怀,此时应该找个地儿放松一下,眼下形势维稳,她应该不必如此紧张才是。
有些日子没到得月宫了,她的心里还惦记着那曲惊鸿舞的柔美,如此也好,到得月宫里小住几日。
平日得月宫的宁静中还有能听到小窗内的丝竹绕耳之声,今日还多了一弦古琴的声音,让她驻足窗外享受其中。
“小臣见过皇上。”一个身着伶人服饰的女子站在她跪拜在她面前。
“里头谁在谈古琴?”她反手在后,继而问道。
“是新进宫的一个琴女,叫七月。也是这几日才来的。”跪在地上的女子怯声回答着。
“你起来。”她绕过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径直走进廊阁内。
得月宫中的伶人本来就不少,这几天为何会让一个琴女进到宫乐坊,以往遇到册立太子皇帝登基等等正式的大场合才用得上大场合。
“参见皇上。”她走进宫乐坊,在场的一众乐师慌忙跪地拜着。
“都起来吧,朕是被琴声吸引来的。这琴声是何人所弹的。”她走到放在近窗处的古琴台边,抚摸着琴弦问道。
“乐女七月,是宫乐坊新来的琴手。”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俊俏女子来到她面前俯身行礼。
“给朕来一曲刚才谈的那首曲子,你们也和着琴声再来一段。”她找了旁侧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是。”众乐人各就各位,拿起自己的乐器。
空灵委婉的琴声和上浑厚低回的乐器声,让她这个声乐专业毕业的学生就像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她拿起一旁击鼓棒,合着他们的节奏,也加入这样的声乐之中。
她怎么没想到在皇帝位置上混了这么些年竟然不知她的宫中还有这样的一只乐队,古典音乐的气息在这间小乐室内回荡。
一曲才下,第二曲众人都拿捏不好要来首什么,都着落在她身上:“春江花月夜,是首很下功夫的曲子,朕想听听。”
她话音刚落,七月的琴弦早就在她的手下弹奏出音律,前奏回旋而空灵。
“皇上,这首曲子并未入宫乐谱中,小臣不会这首曲子。”领头的是宫乐坊主事沉香。
“听听七月的琴声。”她无心去追求这些。
“是。”一众乐人在坐着欣赏着七月流婉直下抑扬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