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长负手走近,看了一眼赵医生,又看一眼苏琅,沉着脸:“你们俩个,一个是我明济医院最杰出的年轻医生,一个是我读水木大学时的小师弟,说出去也都是有名有姓、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为了一点儿事就打起架来,简直胡闹!”
赵医生和苏琅都低了头,不说话。
林院长扫了一眼工作人员:“还聚集在这儿干啥?难道等一会儿新闻媒体记者都闻风而来,让他们抓新闻抢报道吗?”
工作人员连忙四散着走开,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林院长走上前去,看了赵医生一眼,语带责备:“你看看你,堂堂一个明济医院的医生,却跟病人家属打架,这次的失误,我们医院确实有责任,要跟人家好好解释!”
又转向苏琅:“你说你也是,这次虽然出了些事,但好在抢救及时,没有酿成大错,你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跑到医院来打架,哪有一点儿我们水木大学的校训‘慎思明辨,厚德载物’的样子?”
苏琅整了整西装的领带,不说话。
林院长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变得温和起来:“来,两个人握个手,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苏琅和赵医生抬起头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两个人的眼里还是余怒未消。
林院长看着赵医生,示意:“这事儿终究是因为我们院方的失误而起,辛博,你拿出点儿风度来!”
赵医生看着苏琅,擦了下鼻血,向他伸出手去。
苏琅扶了扶眼镜,这才伸出手与他一握。
林院长走上前来,在两个人握住的手上拍了拍:“握手言和,这就对了嘛!你们二位都是青年才俊,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多熟悉熟悉。”
面向赵医生:“辛博,这件事你有责任,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写篇检讨上来,不要敷衍,要发自内心的!”
“好。”赵医生应了一声。
林院长这才转向苏琅:“苏琅,你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谈。”
苏琅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跟着林院长一前一后的往电梯口走去。
赵医生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忽听病房中传出“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赵医生连忙冲进房间,只见白浅予坐在地上,一手扶着床沿,正吃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
他连忙几步跑过去,两只手臂用力将她抱起,放回床上,替她拉好被子:“没事不要乱动,叫我就行了。”
“刚才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白浅予看着赵医生俯下的脸,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发青,鼻子下被擦过的血印还在。
“你朋友刚来过,我们打了一架。”赵医生简单陈述。
“苏琅?”白浅予吃了一惊:“他从来不跟人动手打架的。”
赵医生看了她一眼。
“为了你,他可以。”
“他人呢?”白浅予问道。
“被院长叫过去了。”赵医生简单的回答。
这时一线阳光正照在薄薄的白色被子上,暖洋洋的感觉。
赵医生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阳光和煦,光芒从玻璃窗中透进来,给这病房也增添了几许生机。
赵医生回过头来,看着白浅予:“想不想出去走走?”
“想啊,”白浅予笑了起来:“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阳光了。”
医院的绿草坪旁,白浅予坐在轮椅上,赵医生推着轮椅,沿着步道慢慢的走着,微风轻拂,阳光正好,有些病人在家属的陪伴下出来散步,还有孩子在玩耍,远处园林科的工作人员正在拿着水管给花圃浇水。
白浅予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叹道:“真舒服啊!”
赵医生俯下身来,指给她看:“这是红叶石楠,这是香樟树,这个梧桐比较特别一点,它不是w市常见的法国梧桐,而是我在美国到处可见的美国梧桐。”
“哦,这有什么区别吗?”白浅予问,作为一个树盲,她实在看不出前面那棵高高的美国梧桐跟她平时常见的法国梧桐有什么区别。
赵医生笑了笑,讲解道:“其实法国梧桐和美国梧桐一样,都是悬铃木的一种。悬铃木按照果实区分,有一个果球的就叫做一球悬铃木,有两个果球的就叫二球悬铃木,有三个果实的就叫三球悬铃木。”
“一球悬铃木就是美国梧桐,三球悬铃木是法国梧桐,它们杂交的品种二球悬铃木由于被法国人带到了上海,从此以后也叫做法国梧桐。”
白浅予闻言一笑:“俗话说‘种得梧桐树,引来金凤凰’,明济医院种下的这棵梧桐树,把你这只留学美国的金凤凰给引回来了。”
她想了一想,道:“听说在美国,医生的待遇很好,你为什么还要回国呢?”
“在美国医生的待遇确实很好,”赵医生道:“医生属于高收入职业,也属于上流阶层,我在美国的时候,就曾参加过他们举办的慈善晚会和一些活动,在比利佛山庄举行,很多社会名流都会来参与,我认识的几个美国医生,家里开跑车、开游艇的都有,还有一个医生朋友,他同时在不同的国家上班,周一至周三在美国,周四和周五在墨西哥。”
“美国医生待遇这么好啊!”白浅予啧啧赞叹:“难怪你昨天说,在美国要成为一名医生,门槛很高。”
“嗯,”赵医生道:“在美国人心目中,能成为医生的人,都是be。”
白浅予回身看他:“是什么动力让你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