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望着山势起伏不定、自北方绵延而来的八龙山群峰,柴荣心知这一踏入绝对难以善了。但他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本就免不了龙潭虎穴,一步不慎,就会葬身于时代的风暴之中。
颉跌博走在一旁,开口说道:“据说,甘氏四兄弟闭关这数年借内功深厚之利使得武功大进,已不只长于轻功。虽不知真假,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千万不可小觑了御风堂。”
柴荣应允道:“这一回御风堂所邀的强敌不少,若不是师父在,徒儿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颉跌博点了点头,追忆道:“说起来那些强敌多是你封师叔当年的旧交,反目成仇也一定不是你师叔愿意看见的事情。但愿他们能看在鬼谷的情面上,与你化干戈为玉帛罢。”
颉跌博略一停顿,又说道:“其实你已有数月未曾与为师之外的高手过招,但依我之见,你在同辈弟子之间已经鲜有敌手,或许已经能跻身于饮雪楼前二十中,也未可知。”
其实柴荣本就资质超人,拜入鬼谷门下之前又早就修习了多门剑法,已然基底深厚。而自颉跌博传授于他鬼谷秘传的内功阴符七术、轻功云梦缥缈步后,他又记性非凡、刻苦勤练,虽不能迅速臻入化境,但早已能在实战中融会贯通。
再加上颉跌博精心点拨之下,柴荣以鬼谷内功御鬼谷剑法可谓顺水推舟,进境飞快。且柴荣还时时修习虬髯客留下的几路旁门名家剑法,自己又兼备五行派金、土、火三派功法要诀。
囊中有这诸多武功,柴荣虽不敢贪多,但也尽皆熟记。他的武学习练之广,莫说同辈青年,即使放眼整个江湖,也几乎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而他所欠缺的自然便是时间的沉淀,只需假以时日将这诸多武功尽数修炼得炉火纯青,届时柴荣的这一柄青冥剑下,无疑将会是难逢敌手。
柴荣想起自己师哥和妹妹,又不由得担忧道:“师父,我们已在江陵待了不少时日,可师哥和嫣儿还没有消息,我心里始终担忧得很……”
颉跌博抚须道:“我相信我的徒儿。荣儿,你也该相信你的师哥,他有着比剑更厉害的武器,那就是他的心和他的智谋。”
柴荣道:“我自然相信师哥,可若是能亲眼见到他两人,总归能心安些。”
颉跌博道:“话虽如此,但御风堂既然已经向我们发了邀请,要在今日盛宴以待,你若是推辞不去,岂不是畏罪胆怯之举?如此一来,便在道义上先失了名分。”
柴荣心道自己英雄坦荡,正该如此,登时豪气顿生道:“师父所言半点不差!事到如今,便是刀山火海,今日也要单刀赴会,将其踏平了不可。”
颉跌博心知自那道士算命之后,柴荣虽面无表现,但心中多有欣喜自得。两人更不再有犹豫,径直顺山径上了山,寻路往御风山庄而去。
山径崎岖难行,多有曲折弯绕。两人只顾在山径上行走,不久便一头钻进了深山之中,却见四面八方都是一般的丛林树木,竟一时失了方位。
柴荣望向远方,看见数座峰头各自岿然矗立,直插云端,端的是大气磅礴。柴荣无法辨别御风堂到底在哪一个方位,他本来心道御风堂设下鸿门宴请他前来,必有弟子引他入瓮。可上山半晌,仍未见有半个御风堂的人影。
颉跌博亦是当年八龙山大战的亲历者,此时眼见得此地林木葱郁,皆是十年内新种树木。当时的旧景不再,通路显然被人有意循山势和风水改了道。
如此一来,但凡未曾来过之人只顺路径上山,只怕在山中转上十天十夜,也未必能找得到御风总堂。
颉跌博记忆犹新,迅速辨明了方向后,又对柴荣说道:“山中情形比之十年前多有不同,此间必有蹊跷。盘桓无益,不如直接去御风山庄探个究竟,切须诸事小心,时时提防暗算。”
柴荣答应道:“徒儿知道了。”随即也警惕地留意起周边各处动静。
自他师徒二人从洛阳下江陵以来,一路上颉跌博传授指点柴荣武功,使得他武学造诣突飞猛进,柴荣又于闲暇之余攻读《卫国公兵法》与《李靖六军镜》两本绝世兵书,不觉间已经大有所获。
而闲来无事时,颉跌博也会与他讲些鬼谷派在江湖上的往事,说些他在云梦山上养育教导聂远长大成人、修习武功的故事。因此十年前的那一战,柴荣也已经有所知晓。
两人都已经于轻功上有不凡造诣,脚程比之聂远柴嫣两人,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两人赶着天时疾奔,两三座峰头转眼便被远远甩到了身后,两人离总堂所在的霸下谷也愈来愈近。
两人倚仗着自己轻功一连走了数里最为难走的陡峭险地,尽皆选了最近路径往霸下谷中。
却说此时颉跌博当先翻上一个矮峰顶头,柴荣正要跃上,忽然听得上头一人“啊”的惊叫一声,随即厉声骂道:“哪里来的老东西?好路放着不走,却从这犄角旮旯跳出来,吓大爷我一跳!”
又听另一个声音道:“诶!赵兄弟说话小心些,不可对前辈无礼。”
柴荣当下心道:“一路上未见一个御风堂弟子,忒也奇怪,此时离御风山庄只剩两三里地,终于碰上几个。”随即也将脚步在山壁上连连蹬踏数步,又一飞身跃过坡顶。
柴荣一落下地面,却见师父面前正站着三人。中间一人面色严峻,手持一柄乌油钢枪,背插七支短枪,他两边又跟了两名壮硕汉子,身后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