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见毕竟还有柴嫣为自己担心,心中一暖,问她道:“你怎么想?”
柴嫣想想道:“你若不去,难免露怯,可若是去了……”
聂远见柴嫣有些恍惚,欲言又止,便道:“你是担心转魂害我吗?这倒也是一层担心之处。师父武学造诣何等之高,犹然不慎中了转魂邪功,她若是对我下手,我……”
“这倒是其次。”柴嫣突然道,“她若是想要害你,早已出手了。”
聂远见柴嫣说到转魂,突然一改平日的活泼性格,变得深思熟虑起来,自己一时竟还不能适应。但静下心来想想柴嫣此话,又觉哪里不对。
“转魂难道不是察觉到我师父在场才不敢下手吗?”聂远问道。
柴嫣想想,也点点头道:“说来也是,或许是我想多了。”
“阿嫣,你说她可能害我性命还是其次,那不知还有什么更为要紧的事吗?”聂远问道。
柴嫣那对富有灵气的大眼睛一闪,显得很是好奇,问聂远道:“你不知转魂惯用的手段吗?”
聂远见柴嫣如此神态,心里一惊。这时倒是显得柴嫣是见多识广的江湖好手,在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讲述江湖往事。
聂远缓缓道:“寒鸦已经甚是神秘,转魂又是寒鸦之首,我要了解转魂,自然是无从谈起……”
柴嫣见聂远不知,竟然大感惊奇,继续道:“那你总该听过转魂从前的名号了吧?”
聂远见柴嫣言之凿凿,仿佛是在说一件人尽皆知的常识,当下以为自己忘掉了些什么事情,只是思索半天,也仍是一无所获。
“什么名号?”聂远只得问道。
柴嫣显得略有失望,答道:“就是唤作‘南境女妖’啊,真没想到,你竟然不知道吗?”
“南境女妖?”聂远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仍是想不起听过这个名号。
柴嫣见聂远苦苦思索的样子,说道:“罢了罢了,改日问问你师父,他定是知道的,我且告诉你比害你性命更可怕的是什么。”
聂远点点头,看向柴嫣,等她解答。
柴嫣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一向跳跃着的眉头和闪烁着的眼睛,此时也阴沉下来,甚是严肃。
聂远等着柴嫣说出到底要提防转魂何事,但她大反常态,未免变得太多,又说的煞有其事,突然觉得她不过是在与自己讲个玩笑而已。
“她最为可怕的,不是害你性命,是会转你的魂。”柴嫣说道。
聂远听得一头雾水,笑道:“什么叫……转我的魂?”
柴嫣见聂远突然发笑,一着急道:“你不信便罢了,我不与你讲了。”说着移步便回身往院里走去。
聂远摇摇头,连忙赶上柴嫣道:“我没有不信,我只是……”
“你只是怎样?”柴嫣问道。
聂远不知该作何回答,因为他那一瞬间确实将柴嫣之话当作了一句玩笑话。
毕竟这自件己入江湖十几年都毫不了解的事,此时是轻易从柴嫣口中说出来,还说的甚有把握,确实让他难以置信。
柴嫣此时仍是面有愁容,已没有心思和聂远斗气,继续道:“转你的魂,便是把你迷的神魂颠倒、不顾一切,最终成为她裙下fēng_liú鬼,将武功尽皆送与了她。”
聂远见柴嫣没有说笑之色,也开始觉得此事蹊跷,谜团颇多,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柴嫣叹口气道:“什么什么意思?就是我说的意思。转魂这女人甚是复杂,我一时也与你说不清楚,总之你不管去与不去,小心就是。”
聂远见柴嫣没有继续之意,开口问道:“你是说转魂有意要……”聂远说到此处,不知该如何开口。
“色诱你。”柴嫣干净利落地将那话说了出来。
聂远轻轻一笑道:“你未免将我看得太轻了吧?”
柴嫣见聂远似是颇有不屑,出口讽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又不曾见识过烟火女子的妩媚,怎知自己就一定就能抵挡得住?”
聂远一时觉得柴嫣此话甚是不合逻辑,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不觉之间,又已沉默半晌。
“你说,转魂是烟火之地出身?”聂远问道。
柴嫣摆摆头道:“她不是出身烟火之地,却远非烟火之地的女子可比。烟火之地的风尘女子不过使得些纨绔公子玩物丧志,转魂却是倾国的手段。”
倾国手段……聂远明白此倾国,是真的倾覆一国,却不是“一笑倾人国”的倾国了。
柴嫣见聂远仍是不解,问聂远道:“你当真不知当年的南境女妖吗?”
聂远摇摇头道:“当真不知。”
柴嫣突然突然收起严肃神情,朝聂远一笑道:“不知就罢了,我也是道听途说,信口胡诌而已。”
柴嫣说完,竟将聂远撇在原地,自己向一边离开了。
聂远看着她走开的背影,她两只玲珑玉手随意摆动着,似乎还在哼着小曲,一如平常那般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聂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
次日,天近傍晚,潞州城郊客栈中。
昨日虽下了一阵小雨,在这夏日之中,不过是杯水车薪,此时又已沉闷不已。
特别是这间小小的客房里,挤进的男女老少不同人物,已有不下二十位。
这间客房已是这家客栈最大的一间,即便如此,若是掌柜知道这间房要进去二十多人,说什么也不会答应下来。
而掌柜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上午订房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