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萦如同是众星拱月一般,被身边一群精致美艳的华衣女子在围拢其中,若是以往,听着身边的诸多女子的恭维和艳羡,本该是骄傲得意的面色,却是不经意地染上了几分不虞的抑郁。
即便是以往最为是叫人欢喜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锦缎华衣,此刻也都是沾染不上了丝毫的兴趣。
仪态端庄地坐在了一隅,心思中满满地也都是之前在了[勤政殿]中,楚景曜那一声如此的不容妥协的‘臣,不愿。’
那么强硬的姿态,几乎是连丝毫的考虑也都是没有,便是脱口而出,可是这世间的事,还有什么是比这样无情的姿态更为是伤人吗?而她难道就是这么的糟糕,叫他如此的避之如蛇蝎,多看了一眼也都是不愿意。
“臣,启奏。臣初入朝堂,业未成,尚无成家之意;且如今四境不平,北虏更是虎视眈眈,我朝边境百姓多遭其害,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臣自知才疏学浅,德行有失,配不上公主殿下。如今科考才过,名人学子数不胜数,才俊迭出,不若从中挑选驸马,给予重任。不日,自然也是我朝的栋梁之才。”
这一番如此洋洋洒洒的话,却是她心仪的男子为了拒接她而对她的父亲,高高在上的昭帝,所说的一个借口。
如此的冠冕弹簧的借口,若非是自己心里头明白,只怕是都要是要当场相信了他这一番大仁大义。
世人只知道,楚家大公子,楚景曜,君子如玉,温润端方,只可惜的是少有人明白,掩盖在了他温润的眼瞳下的,其实是深深的薄凉。
本以为是借助了皇家的威望和权势,想来景曜哥哥即便是为了楚家的荣耀也会是同意的,可是在对上了父皇的乍然沉默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是明白了,这一次的事情,她恐怕是难以达成所愿了。
“雪姐姐,我才出了府来,便是听说是舅母正是为你选婿,妹妹先在这里恭喜姐姐了。”楚含妍面色含笑,端是无比的温柔和亲切。虽说是祝福,可是面上不禁也是泛起了几分的讥诮。
先前虽是被关了紧闭,可是趁着这[琼林宴]的东风,她自然也是毫发无损地出来了。两人这些年,虽都是一派,可是人前人后,却也是没少争了长短的。乍然也便是听闻了柳如雪的婚事,自觉是少了一个劲敌,心中也是难得畅快。
若是说起来,柳如雪正是如一朵娇花鲜艳欲滴的年纪,也确实是该找婆家了。
倒不是这些贵族千金,不拿宫中的大选当一回事,只是勋贵家中的女儿,若是正巧被选上了,或是昭帝有了指婚的念头的,宫中也都是会传了消息出来,可若是没了消息的,家中自去婚配,彼此之间并不妨碍。
“想来即便是凭着雪姐姐的才貌,雪姐夫也是人中之龙,”何莹莹本是坐在了一边,听见了,倏然也便是偏过了头笑到。
有了一个身为王爷的表哥,有些消息她也是清楚的,只是碍于了女子名节,却也是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一边却也是暗暗生羡,凭着柳家嫡女的高贵身份,柳家的权势,还有宫中贵妃的相助,无论是如何,这人选想来也都是不会差了。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不禁心中黯然。
“那是,姐姐温和娴雅,这姐夫自然也该是有不输于我柳家的勋贵。”柳如梅面色骄傲地看着身边的一众女子,俏生生地应答,心中优越的感觉自得意满,面上窃笑。
一家子姐妹可是从来也是没有过同时嫁入皇家的,如今姐姐订下的是勋贵之家,如此自己嫁入宫中的机会也就大了。
萧锦萦的身边,柳家姐妹,何盈盈,齐水涵,或站或坐,聚拢在了一旁,三三两两的说这话。面上相比起了旁人,都是挂着凌然于众人之上的高傲。
‘人中之龙。’萧锦萦的思绪忽然便是被拉回,嘴角轻轻地咀嚼着这样的几个字,嘴角边上则是挂上了淡淡的冷笑和讽意。除了几位皇室的兄长,若非是楚景曜,这满天下,她也没觉得是有几个人能够是当得起这几个字的。
“这婚事还是等订下来再说吧。”齐水涵轻轻的用了帕子捂了嘴,面上的笑意却是虚假的可笑,“雪姐姐,妹妹等着你的好消息。”
罢了,狠狠地攥紧了自己的绣帕。,心里头却是明显有些不畅快。消息的渠道她也是有的。而传言中的一个备选的夫婿,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西昌侯世子。虽说是还没有订下来,若是此事为真,只怕是——
想了一想,心中却是难免晦暗。自己虽然是托着宫中的姑姑和表哥进了这第一流贵女的行列,可是这家中皇商的门第,不上不下的,却是不好说亲事的。果真是比不得这种权臣的女儿。
柳如雪温柔的眸子在在场的人的身上掠过,将这一众人的面色也都是尽收在了眼底,想着母亲拟定了几户高门,心神一闪,却也是低声浅笑,“婚姻大事,自然是有家中长辈做主,姐妹们就不要笑我了。”脸上却是相当配合的闪过了一道红晕。
既然是已经这般说了,虽说是托词,可是众人也还是给面子地转了话题。毕竟,众人的心中也都是明白,女子的婚事多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真正能够得偿所愿的只怕是少之又少。
萧锦萦心中烦躁,忽然便是站了起来,“既然宴会还未开始,本宫四处走走,散散心。”不等人应答,便是已经朝着一处走去。身边的人面面相觑,却也是默然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