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听见了乔子城的话,景娴不过是稍一停顿便是直接进了后厨。
诚然,她设想过中年男子的身份,他身上的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酒气,手中偏下的厚茧,隐约地看起来像个酿酒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是‘天下第一’这样的出类拔萃。
果然,这人才永远都是大隐隐于世,高手藏于民间。
不过,这又是有什么关系,她的目标不过是不费吹灰之力赢下这个酒楼而已,与打赌的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无关。至于‘天下第一’这样的噱头,她从来都不信。她曾是是排行第一的特工,可是一睁眼,还不是到这儿来了。
“公子请进,这就是本店的后厨了。”小二殷勤地为景娴掀起帷幕,为她介绍着。这一旦这位公子赢了,以后的东家可不就是换了,不管如何,先赶紧地紧着她准没错儿。
“老刘,这位公子是和咱东家打赌做菜的,借用一下厨房。”小二一边对着一旁已然是空闲的大厨,暗示性地眨了眨眼,一边也是努力地招呼着。
“行勒。”刘大厨是个明白人,和小二共事久了,自然将他的眼神也给摸得通透。虽然是心里奇怪,顿时是手脚利落地替景娴收拾除了其中的一个灶台,“公子,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我老刘帮忙的吗?”
景娴粗略一看,还算是整洁,菜架子上的菜色也是齐全,等在了一旁的小二和老刘,温和地淡淡摇头,“不用,我自己来。”便是上前挑选了自己所要的材料。
“哎,行。”想要帮忙被人拒绝,老刘也不气馁,哈哈地笑着,站立在了一旁,只当是观摩了。
他到要看看这小公子的能耐,不是他老刘看不起人,只是这店里做厨师的,来来回回地也走了不少个,可做出来的东西却远远不如他们说的天花乱坠。
厨师这一行,说到底看的还是经验,刀工,火候,可不是简单的一天就能够练就的,还得靠长时间的积累。
景娴从放置菜品的架子上拿了些许茄子,小白菜,一条已经被清洗干净的鲤鱼。
放到了砧板面前,拿过了其中的一把锋利的刀,景娴沉着站定,双手上下不住地挥动着,不过是片刻,就在了老刘的头晕眼花中迅速地就爱那个所有的菜给切好了,其他的一些配料也是一应如是。
又在一个大槽碗中,倒入了一些调料和盐,将鲤鱼放置在了里边腌制着。
老刘看着她这不俗的刀工,好奇地探着脑袋一瞧,嘿!这大小,薄厚一应均匀,远远比他这个浸淫了厨房好几十年的人的手法都干净利落,心中不禁升起了几分惊奇和敬佩,眼中静静跳跃起了几番异样的火光,自发主动为景娴升起了大锅。
大火吞噬着材焰在大锅底下熊熊地燃烧着,锅里的热油‘哗啦啦’地冒着白烟,景娴大手一动,一条鱼就是迅速地滑入了锅中,浸没在了浓油里,猛烈地发出了‘刺溜’地响动……
陆酒在酒界也算是个传奇的人物。出生世代酒家陆家,自小天赋过人,声名远扬。尤其是二十年前横空出世练就的一坛竹叶青,香醇清新,滋味秀美,是多少富贵豪门渴求不可遇的珍品,更在了当年商会举办的拍卖会上,拍出了天价。
自此经年,世上再无好酒能出其右,故此誉为‘天下第一酒’。
而后,经年间,不少奇珍异酒横空出世,但凡经他改良的酒,必为佳酿,世族豪门都以有陆酒所酿之酒为荣。不过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惊艳才绝的酿酒师,正值人生的巅峰,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谁能想到竟然是躲藏到了这样一个小县城里,开了一家不小不大的酒馆,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乔子城看着即便听见了他的呼声,依然是坚定走远的景娴,以及是身边的这个神色谨然,面色严肃端正一派两袖清风的陆酒,不禁也是收敛了几番嚣张狂妄之意,有些欲哭无泪。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自己不过是区区的两句充满怨气的话,就惹来了这样的一个赌局。
和‘天下第一酒’比酿酒,这确定不是找虐吗。乔子城一时间的这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坐立难安。看向了陆酒的眸子里也夹带上了几分独属于少年人幽然的埋怨。
“你这小子,以后做人可要学会低调点。”陆酒施施然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走开了,立在了大堂中央,拱手对着众位在座的各位,清洪的声音便已经是响起。
“诸位,我老陆今日和一小友比拼酒菜,请诸位试吃,烦请诸位做个见证,若是我输了,便将这酒馆赠送于这小友,若是我侥幸赢了,便请这位乔公子道个歉,也算了事。”
“好说,好说。”
“既然老陆你信任我们,自然我们也公正评判。”
周边的几桌想必都是熟客,一听见了陆酒的声音,便纷纷都以酒作答,顿时热络一片。
听到了这些声音,乔子城的面色更加虚软了些。不禁暗恨自己这张破嘴给景娴惹了麻烦。
不过好在这赌注不过是输了自己赔礼道歉,输了也就是输了,他道歉,也就是罢了,虽然他大少爷从来都目空一切。
可是——想到了自愿为他承担了赌局的景娴,那样的信誓旦旦的,好像是目空一切必然胜利的笃定,流光溢彩的就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所见之人皆匍匐其脚下,又不禁叫他有些心神荡漾了起来。
想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对他或许也有微末的好感,乔子城不由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