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匆匆的信使和传令兵在下坪寨进进出出,圣教的把发动山民的能力应用到极限。在那些免费治病的传教士重复了几十遍乃至上百遍后,哪怕是与世无争的山民,也已经相信他们过了一辈子苦日子是因为蒙古人。
这当然没错,只是郑晟没告诉他们,即便汉人统治这个天下,山民的日子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但正如郑晟宣扬的那样,他们现在拥有了一个改变自己的命运乃至子孙后代命运的机会。虽然要死许多人,但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这样的机会。造反是个风险极大收益也极大的事业,多数人都是逼不得已走上了这条路。
几位领军的将军分别在五个山口严阵以待,下坪里只剩下四位部堂和圣教的宗主,他们才是红巾军真正的核心。
外面传来的消息越来越不好。各家山寨里有心向官府的豪强,也有誓死效忠圣教红巾军的南人。许多人在脚踩两只船,他们跪伏在鞑子的皮靴前,同时又与红巾军藕断丝连,这就是乱世的生存之道。
王中坤是最清楚官兵实力的部堂,所有的情报都要通过他的手送到郑晟的案头。
半上午光景,五大山口送来地急报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下坪。送信的山民走了一夜的山路,他们都是山里老练的山民,通过黑暗中模糊的山的轮廓便可以判断出正确的道路。
王中坤拿着一沓子密报走向郑晟的屋子。宗主与四部堂在一个屋檐下处理事务,让他们不敢有一丝懈怠。
郑晟的房间前站立了有两个侍卫。搬到这里之后,毛三思等护教武士不再只保护郑晟的安危,整个四部堂都在护教武士的保护中。这些天,丁才一直在协助王文才处理军中粮草分配,郑晟的屋子里只有他自己。
守卫隔着虚掩的木门往里面通报,里面传来郑晟焦急的催促声:“快快进来!”
王中坤推开门,再反手将门虚掩上,双手呈上五份急报,“启禀宗主,鞑子开始进攻了,来者几乎全是蒙古人和探马赤军,五个山口几乎都遇见了强敌。”
郑晟接过文书。从去年开始,他在军中强行推行公文处理事务,所以的军报、各部的操练计划、各部领取的粮草物资、各部的人数以及在战争中的抓的俘虏和缴获必须要有记录。
如毛大等目不识丁的将军都在身边要了几个会书写的随从,这让红巾军各部对读过书的人需求大增,各部软硬兼施都招募了一些读书人。
五个山口送来的公文描述的都很清楚,包括来犯的官兵人数多少,是什么人,兵器装备如何,均有详细点描述。这足以让郑晟对官兵的情况有个大概的了解。
郑晟看完公文后迟迟没有表态,站在一边的往王中坤没有压住焦躁的情绪,道:“宗主,官兵势大,势在必得,五大山口地势虽然险峻,但如在黄洋界等地驻守的兵马太少。宗主既然打定主意要以深山峻岭疲惫官兵,大多数人也都已经撤进深山了,为什么还有守着空荡荡的茨坪。”进入茨坪的五大山口以黄洋界的地势最险峻,但那里只驻扎了五百士卒。
郑晟道:“我们不会与鞑子硬碰硬,但必须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守御茨坪无关战局,但红巾军不能丢了士气,我们要让山里的人对红巾军有信心,就要让他们以为茨坪是我们让给鞑子的,而不是鞑子从我们手里夺走的。”
王中坤有坚定的反鞑子的心,利用弥勒教资源把密探系统布置的如天网一般,但说到战争,郑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下坪和茨坪易守难攻,是相对于盗贼来说。官兵有铁炮、有投石机,罗霄山里所有的土寨在官兵面前都是不堪一击。在鞑子的大军刚刚渡过长江到达袁州时,郑晟就做出了放弃下坪寨和茨坪寨的计划。
但,决不能直接的放弃。
去年的两场胜仗让红巾军士卒听说了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时没有慌张,山民和乡民愿意是圣教共命运。信心比什么都重要。一切都是欺骗,打仗不但要学会欺骗对手,也要学会欺骗自己人。郑晟忽然想起从前听说的一个望梅止渴的典故,如此看来他与曹操有一些相似之处。
“属下明白了,”王中坤对黄洋界还是不放心,“但黄洋界的守将是李燕子。”
“李燕子怎么了?”郑晟反问。
李燕子没什么。
从去年开始,王中坤自己在红巾军中草拟了一份要格外加强监视的人物名单,李燕子名列榜首。
两年前,李燕子是罗霄山里仅次于坐山虎的盗贼。自从四大盗贼与郑晟结盟之后,势力都随着红巾军扩张不断增大,唯有李燕子失势了。他对是否加入圣教犹豫不决,因此一直没有受到郑晟的青睐。
去年坐山虎围攻下坪,李燕子一大半部众的都战死在下坪的城墙头。王中坤当时奉命负责与彭文彬暗中联络火并坐山虎。当时为了迷惑坐山虎,不引起怀疑,他没有想死守下坪的李燕子透露消息,让他在与彭文彬厮杀中损失惨重。
事后彭文彬反正,与红巾军配合杀死了坐山虎,笔架山的盗贼成为了红巾军的一部分,李燕子的仇没地方报了。而且,他在这件红巾军做的最漂亮的战例中被彻头彻尾的欺骗了,事后郑晟也没给他补偿,让他成为王文才的部下。
再后来,王瑾和黄崇久等后起之秀慢慢登上堂主之位,李燕子似乎被渐渐遗忘了。
他失去了原有的实力和地位,在红巾军中泯然众人。在王中坤看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