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蓟州知州听见有人大损他的爱妾,脸色渐渐发青,似是极为气愤,但又十分的惶恐,冒犯太子妃何等的大罪,恐怕免不了丢官入狱。
籽听见陨执也要发作准备处罚与他,忙的开口:“知州如此痴爱你的二夫人,出门都身带画像。又为何说你错了,莫不是你赶了她出去…”
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低下了头,籽听怔怔的看着她,他不是被她说中了吧。那蓟州知州垂首说道:“她是二房,微臣出去办事几日,回来才知道她被正妻逼了出去”
恍然大悟的点头,籽听说道:“堂堂大丈夫,就算没了爱妾也不至于像大人这样在大街上乱认人吧?”
闻言,他把头低得更下,自知理亏只得认错:“太子妃所言极是,微臣太过拘于儿女私情了~”
撇向陨执,他眼神复杂,也不知道是否还是愤怒,只得偷偷拉了拉他的袖子,缄默许久,他的话语才飘出:“不管何因,当众非礼太子妃实为大恶,本宫看在你念及妾侍成疾才会做出此等恶事,便降了你的职位,任职里正,扣除三月俸禄!”
本以为在劫难逃的,却没想到只是降了职位,大松一口气,叩拜谢恩:“微臣多谢太子殿下宽恕!”
眼眸撇向他,淡淡轻言:“以后切莫再犯此等大恶之事,虽说被降了里正,只要你忠心报效朝廷,升迁的机会是有的。”
闻之太子不仅未多加责骂,还劝解于他,忙的感激涕零应答:“微臣必定尽心尽力造福一方百姓,不负太子宽恕之恩!“
静默良久,陨执再未多看他一眼,拉着籽听转身就走,背对大家,淡漠的脸色猛地一变,十分的难看,籽听偷偷看着他,就知道他心里面是气愤的,刚刚只是在百姓面前不好发作。
顿步,大步走到他的眼前,抬起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独自低喃:“你是怪我拦了你么?”
神色一愣,茫然的看着她,他何时见过她这般对他温柔似水,浅笑盈盈,眼神看得人目眩神迷。何况她是一向不喜欢在许多人眼前做什么惹人瞩目的事情,如今却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如此看着他,什么不满也抛之脑后了,紧紧握着她的手,扬唇一笑,宛如那一缕耀眼的阳光:“籽儿如此甚美。”
不自主的呆涩着,许久才低下头,背对着他直往前走,窘迫不已,刚刚自己是怎么了?摇晃着脑袋,心里凌乱不堪。手依旧被他拉着,直感觉他的手极热,握的她手心冒汗。
次日,陨执与她发了一早上的米粮,下午又去郊野花田跑了一趟,算是感受这最后的安宁吧。
起了个大清早便开始赶路,也许为了照顾她的身体,他们是走一段歇一段,愣是赶了二十多天才到。
一月初四的朝关,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冬去春来,那金碧辉煌的座座宫殿像是被遮挡太久,如今在阳光下好似那传说中的天宫一样庄严肃立,让人心生畏惧。房顶的檐角飞翘,像是一只伫立在琉璃华瓦上闭目歇息的雄鹰。
入了宫门,见着那些曾经白雪皑皑,枯败萎谢的花草树木已然复苏,生机勃勃。宛如那雨后的虹霓一般,生生让人挪不开眼。
虽说是早春,但已然有许多花开的姹紫嫣红,艳丽的就像那锦缎上织绣的朵朵繁花,永盛不谢。
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整个人都一扫疲惫,精神一震,直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一切,仿佛一切都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了。
身后慵懒斜倚着的陨执,半垂着眼帘,睫毛的青影长长落在脸颊上,遮住了那双宛如星辰般的眸子,朱唇微翘,一脸松散舒适的仪态。
伸手抚平籽听身后有些凌乱的发髻,轻微的笑道:“这皇宫你都看了近两年了,有什么好看的?”
闻言,才垂下手,转身含笑望向他,陨执这才睁开眼眸,眼神柔和如那暖暖照在脸颊上的阳光,籽听故作镇定的说道:“此情此景与以前看的感觉都不同的。”
“哦?”眉宇上挑,嘴边游离着一丝戏谑的意味:“莫非觉得身伴美人心情格外愉悦?”
美人?讷讷看着他,看着他一脸的轻笑才反应过来,嗔了他一眼,将他打量一周,昧着良心说道:“就你,还美人呢!害不害臊啊?”
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笑将她拉了过来,斜靠在他肩头。籽听也不再与他嬉闹,手上抚摸着额前斜倾的流苏,细细理直。
为过多久,就感觉轿宇落地,疑惑之际,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规则有秩。接着硬朗的声音响起:“微臣参加皇上皇后娘娘,太后与各位皇子。”
神色一怔,如此隆重?见着陨执已经将她缓缓扶起,自己也随然坐定,先她一步掀帘跨下了马车,待将她也扶下车时,眼神已然恢复深邃,步履沉重的走向众人,不急不慢的行礼:“儿臣不负父皇所托将那蓟州知州惩办,替父皇安抚了蓟州众百姓。”
籽听也急急行礼,语气诚恳:“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太后与众皇子…”还未说些祝语便被皇后稳稳当当的扶起来,见她微笑着轻语:“此去颠簸劳累,籽儿身体又一向不好,这礼免了就是。”
心里恶寒至极,面上却还是一脸的感谢,看着皇后髻角那只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随着皇后的动作晃动,粒粒耀眼红宝石划成一道道朱红光束,温婉一笑:“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已无大碍~”
皇后微笑着点头,温和的像是那平静湖面一样,但是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