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老爷爷告诉孟珍珍,这边的人很穷,倒并不完全是因为资源贫乏。
虽然粮食作物只能一年一熟,没有天灾的话维持温饱没有问题。
他们这边有些经济作物的产量还是挺高的,比如核桃。
可是由于交通和交易规则的限制,即使核桃长出来了,也不可能单单依靠人力大量地运出大山去,更别说换钱就是投机倒把了。
所以他们一直维持着一个比较低的产量,保证温饱以外,偶尔能拿出一点东西跟进山的人交换必须品改善生活。
“老爷爷,你山上那五棵核桃树一年能产多少个核桃啊?”
老爷爷摊开一只手又加上三根手指说,“都是一百年以上的核桃树,要是今年好好施肥,等到八月中,应该能出来八百来斤。”
“那么爷爷,我跟你约好,等到八月中快要采核桃的时候,我就来收购。”
孟珍珍刚刚已经在视频社区里调研过了,那些直播开新鲜核桃的带货up主,标价一个最低也要十块。
八百斤核桃怎么也有几千个吧,这看起来又是一个创收、扶贫,双赢的好项目啊。
“一块钱一斤!”孟珍珍对着老爷爷竖起了一根食指。
巫医老爷爷和“民族娃娃”同时张大了嘴,好像是复制黏贴了“我乡下人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包。
“但是我有两个条件……”孟珍珍笑得很鸡贼。
……
等到孟珍珍跟巫医老爷爷边聊边下山,走到停车的地方,陆隽川已经把前后挡风玻璃和后视镜上的泥刷的干干净净,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热情的村民们终于消失在山的转角,两人又一次踏上了旅途。
在村子里已经主动说过话了,孟珍珍也不再矫情,直接坐到了副驾的位置。
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还有两个多小时才能到新昌市区。不知道国营饭店还有没有东西吃啊。
这个问题真的不能想,一想到“吃”这个字,孟珍珍的肚子就是咕噜一声。
她小心翼翼抓住座位,伸手到后座把那一袋吃的拿到前排,放在自己的腿上,开始翻捡。
里面还有五个颠碎的白煮蛋,一包酱芒果和九个两指宽长方体的“粽子”。
“你要吃哪个?不耽误你开车,我直接放你嘴里就好。”
陆隽川原本车开得极稳,冷不丁听到孟珍珍这么说,一下子呛到了,咳嗽了好几下。
“不用,我不饿。”
话刚刚说完,他的肚子立马跳反,直接用一声压过车内噪音的腔鸣,揭穿了它主公的谎言。
孟珍珍轻笑一声,把形状古怪的“粽子”剥开,外面包的叶子比粽叶要窄一些,闻气味像是竹子。
内里是酱油色的,一股红糖的香味,咬一口,外层是糯米,里面是豆沙馅,甜甜糯糯,真好吃。
吃完一个,她又扒开了一个,从中间拗断,对着陆隽川道,
“甜的,张嘴。”
陆隽川还想推拒,结果被他的小姑娘眼睛一瞪,他只好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竹叶糕啊,这个挺好吃的。”某人的耳朵又红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
“……”
垫吧了一下肚子,两个人又精神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刚才你跟杨大爷去哪了,聊得那么开心。”
“我跟他谈了一笔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生意啊!”
孟珍珍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两颗核桃,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它们的形态几乎完全一样,十字两瓣尖,纹路深邃细致,底部有点内凹。盘起来手感很顺,看来是“民族娃娃”的爱物了。
“杨大爷不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吗,你跟他能谈什么大生意啊?”陆隽川来了兴趣。
“我让他答应给村里建个公共厕所啊,还有组织小课堂,教那些孩子说汉语。”
孟珍珍一边盘核桃一边说。
“他们这里所有的村子都是没有厕所的,是……不太方便,”陆隽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暗暗怪自己粗心,“那……杨大爷就那么答应你啦?”
“作为交换,我也应承了他一件事。等到今年八月中,我还来这个村子,把他们那五棵核桃树的核桃都收走。”
“你要那许多核桃做什么?”
陆隽川吃惊了,他到不清楚核桃树的产量,但是普通人家也吃不了那许多核桃呀。
“卖钱啊,你要不要跟我合伙?到时候你借个卡车咱们一起来装核桃回去。”
“……行啊。”从小姑娘嘴里听到“合伙”,“咱们”之类的词,让陆隽川心里感到一阵熨贴。
这滋味就像数九寒天,风雪中归家,有人捧上一壶温酒。别说卡车了,就算她要抓斗,要大吊车都没问题啊。
“对了,你当过兵啊?”
“啊,是啊……”
一个有心问,一个无意瞒,很快陆隽川的个人经历被孟珍珍调查了个底朝天。
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异,父亲过世后一直跟着爷爷生活。十七岁高中毕业参军,和余烈士一起参加了那一场战役。
受伤复员后进入福北刑事警/察学院学习了两年,毕业之后在伍汉刑/侦大队工作过一段时间。
当他将要说到现在的工作情况开始支支吾吾时,孟珍珍果断地打断了他,聊起了别的无关痛痒的话题,
“对了,你说出差,就是来看看余烈士的家属啊?”
“嗯,是啊,这不刚好两周年了。”
对此陆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