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女人住在这里,她有个奇怪的姓氏,慕容。她的孩子五年前去世时十二岁,他云凌自当年离去至今时今日已有整整十七载。那么一定就是她没错了。
慕容,我云凌亏欠你一辈子。孩子,我们的孩子啊,我对不起你们。
云凌哭不出声,但那种心痛的感觉比这辈子受过最重的伤还要痛苦万倍。他闭上眼睛躺在雪地里,泪还是不停的留下来,脑海中有很多东西浮现。有当年她的音容笑貌,有婴儿呱呱坠地时的嘹亮哭声,但他不知道孩子出生时是否哭的响亮,也不知孩子的长相是随他苦命的娘亲还是他这个无情无义的父亲;仿佛还看到了孩子临终时,那位母亲无助的哭诉。
但他云凌那时又在做什么,在帮着德洛坦帝国完善他们殖民侵略的力量。
云凌真的很想立刻找到慕容,当面向她道歉,然后以死谢罪。
他多想见见他和她的孩子啊,看看他究竟长得像谁,他猜孩子一定像他的母亲一样好看,他无比确定。
沉重的负罪感击垮了这位游历在生命世界间的冒险者,这一刻他愿意放下自己游历生命宇宙每一个角落的伟大梦想了,只要能换来他们的长久陪伴,但这一切都注定不可能了。
过了很久,云白甲觉得这个游戏有些过于枯燥无味了,他率先起身,打落粘在身上的雪,过去拉起云凌,问他:“云凌,这个游戏不那么好玩,我们快去那个古葬山吧。”
云凌听到云白甲的声音响起,但还有些听不真切,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只听到了古葬山这个名字,然后他终于清醒了一点。
这个男人总算没有被伤痛彻底击垮,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逐渐清明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是啊,古葬山的天坑,孩子就葬在哪里,只要找到他……
想到这里,云凌终于提起了力气,朝着古葬山的方向大步奔去,云白甲也有些发愣,还从没见过云凌这么急切的样子。心性纯朴的他没能发现云凌的异样,卖力跑了几步追上云凌。
古葬山的乱葬天坑早就死过不止一个人了,今后一定还会有活人在此失足跌落,一定还有死人安葬此处,但这都不能阻止云凌寻找素未谋面的陌生孩子的念头,哪怕是最终只找到一堆白骨。
云凌手中有这个宇宙中最尖端的生物科技,只要孩子还有一个细胞活着,他就还有把握。
但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他没能在深不见底的天坑中找到任何一点与他具有相同遗传特性的生命体细胞。
他和云白甲在天坑底部找到了另一个出口,云凌失望离去,云白甲跟他返回村子,两人一起好好打扫修缮了破茅屋,一切都跟他们当年生活时一样。
村里老人见到这两人的怪异行为都要心中说一声:怪人,难不成还要再这鬼屋住下?但事实不是他们猜测的那样,这两人做完这些以后就离开了,在很久以后才再回来,只不过再回来时是一男一女,有个年轻人也会偶尔出现,男人时云凌,女人叫樊柔,年轻人叫云涛。那一男一女时常会去古葬山顶看那星灿月明!
离了太安城的长公主殿下一路不停过了江北郡翻过绮峦郡十万大山终于到了源河郡的蓟阳城,此城再北去百里便是此行终点,天门关。
连夜不停的赶路,即便她一身修为通玄也难掩疲态,于是决定在蓟阳城休息半日。
半日后樊柔终于再动身去见那个不情愿见却又不得不见的男人,樊柔对他心怀愧疚。
这一日,心腹部下来向姬麒禀报,军营外有陌生人点名要见他,现在已经有一个五人巡逻小队将来人围堵,阻止陌生人闯进军机重地。
姬麒有些奇怪,天门关的每一个将士他都认识,哪怕叫不出名字也能立刻知道所属编制,而且最起码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很面熟,是不是陌生人待会儿一看便知。
姬麒处理完手中一项军机要务,束发披甲离开营地,去见那位陌生人。
当看到那个隐藏在斗篷下的熟悉背影,姬麒忽然百感交集,震惊,喜悦,如释重负。哪怕这个“陌生人”背对着自己,还有宽大的斗篷罩在身上,姬麒也能无比确定,就是她。
姬麒在她身后远远站着,没有叫她,因为想要多看一会儿,把这些年的都补回来。
等樊柔终于扭头,姬麒上前几步,和她面对面,颤声道:“你……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姬麒仿佛用完了所有力气,两腿一软,坐在地上。
樊柔没说什么,走过去将他搀扶到一块圆润的风化岩旁边坐下,轻声道:“姬麒,这里可是紧挨着你的军营,就不怕被人部下看到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
“有何好怕的,他们不怕死的话尽管说去,看看今后的训练会不会掉层皮。”
樊柔一笑置之。
“你还好吗?”
“好与不好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想知道的我都不会隐瞒!咱们去关外荒原上走走吧。在那儿叙旧会很不错。”
姬麒再看这位年轻时青梅竹马的女子,突然发现他和她都变了许多。
姬麒丢下手中大把大把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军务,和樊柔一起到荒原上散心去了,那种宽广的天地才能让人敞开心胸。
两人并肩走在雪原上,樊柔开口一句对不起顿时让姬麒有些心灰意冷,这说明自己和她还是有着一段距离。朝思暮想的女子之后几句话更是彻底熄灭了这位边关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