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我原还忧虑单过能否顺利找到郭川,闻此终于放了心,却更加不解怀延迟疑语气:“又有何处不妥么?”
“不是不妥,是不情不愿。”广旗接过话去,与怀延得率对视一眼:“郭川将军这些年来一直将祁将军视作自己的女儿。郭千乘将军去后,郭川将军便总想着再为祁将军寻个好婆家,免得耽误了祁将军。从前……因着祁将军对将军的心思,郭川将军也不甚提及此事。可如今……”
同样讶然,我转眸看向军中训练有素的兵卒,低了声音:“郭山既然是在年幼时便与郭川将军分离,想来也无机会与祁将军结识吧?若是如此……郭山与祁将军彼此毫不了解,怎能就这般在一处呢?”
“王妃所说便是祁将军拒绝所言。”轻声低语,得率叹息:“可是麻烦就麻烦在,郭山虽是第一回见到祁将军,却似乎已对祁将军……颇为钟情。”
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若论义气,单过曾几次助我逃脱生天,扭转乾坤,我自然该站在他这边;可论情字,我与祁连衣同为女子,也自是明晓所托非爱的痛苦。然而最关键的,是我并无为哪一方说话的立场。感情一事,终究是两人之间的纠葛。无论我说何等话语,似乎都必定会打击其中一人。但是此行来至胡汝,为着从前共处之谊,又不得不去一趟郭府和祁家……
头痛的蹙了眉间,我偏头对广旗道:“暂且撇开此话不谈……我总应当去拜访一回郭川将军与祁将军。烦你为我开路打点一遭。若是方便,今日便见面。若是不便,我再劳阖伯问问宫中公公,先去与皇上会面为是。”
昨日方入归桑城时,我便已命广旗先行一步,入宫向桓钧烈禀报请安。但不知是果真有国事不得空闲,还是有意要晾我一晾,桓钧烈后只命人传话给阖伯,告之我昨日他不便招待,会面许需延后。但无论如何,为着两国相交礼数,今日还是差阖伯再行询问为好。
广旗拱拳,尚未及回话间,怀延在旁轻唤了我一声。我疑惑转头,却见他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神情。略有些明了的循着他方向看去,果见祁连衣已挺拔飒爽的立在我面前。
并未多言,与祁连衣彼此行礼见过,我示意广旗三人依我方才所言先去,便与祁连衣两人单独并肩在军营中四处走动。
“本应是我前去拜会祁将军,倒叫祁将军费事来寻我。”
祁连衣兀自沉默,我多少猜到她所为何事,知晓她脾性当先开口询问:“萧月穆同祁将军也算是故交。祁将军若有何话,不妨直说。”
默然又行了一段路,祁连衣方长吁出一口气,讽刺般笑了笑:“我本想着,若能与你再见,即便我不能给你一拳,也定要痛骂你一顿。打你言而无信,骂你若无其事。”
屏了呼吸,我敛了目光,祁连衣却又笑一声:“可再仔细想想,若真如此,我祁连衣倒成了不明是非的那个人。且我既有这般想法,便已是承认了桓恪需要你,桓恪爱慕你,桓恪与你……是相濡以沫,两厢情愿。”
“我之所为,确是说不得‘连枝共冢’四字。彼时也是我放出大话,狂言这世间会风定天清,狂言澄廓……会平安康健。而如今……清澈二字许有,如初二字,却是自欺欺人了。”
我苦笑,眨了眨眼睛,仰头去看万里无云的青天。祁连衣也无声,片刻方继续:“你可为桓恪守身若玉,可令凉鸿十皇子为你拒绝泛夜送到眼前的至关利益。只此般坚贞,便是我无论怎样都做不到的。也不枉桓恪……与你同行一场。”
她停了脚步,匀了匀呼吸,转身正对我,不再提及过往,言至正话:“想来你也已经听闻,郭川将军有意撮合我与其弟郭山。”
她直言不讳,我微微颔首。祁连衣面上半分寻常女儿家的羞涩都无,只有平淡叙说:“此事,我已同郭山开诚布公,彼此谈过。他对我确实有意,但至少眼下,我对他无丝毫念想。”
浅笑点头,我暗自钦佩祁连衣之坦荡。她却顿了顿,语气浅带一丝苦恼:“可郭川将军却怎生也听不进解释,只以为我一顾为桓恪伤情,故而才不肯接受郭山。他觉得,正因如此,我才更需要尽快忘记桓恪。而方法,便是与郭山结为连理。”
“我心中有桓恪,从前是,此刻也未变。”祁连衣直视着我,眼神坚决确定:“但我拒绝郭山之因,却非全然为了桓恪。且若此时我当真同郭山成亲,岂非存了利用他的心思?来日方长,即便或许将来一日我嫁入郭家,那也定是因我自己真心,而非被迫他想。”
“初识祁将军时,我只觉祁将军巾帼英雄,神采四溢。”
我诚挚微笑,不掩歆羡,不掩尊敬:“方才闻卿一言,才后知后觉,恍然大悟。击鼓三通寒敌胆,弯弓一羽落残阳之勇固然难得,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之气节,却更是千金难求。”
转头看向身后座座营帐,我轻声:“说来,萧月穆本无资格揣度祁将军之私事,更无资格出手干预。但所谓,同病相怜,同忧相救。当初祁将军曾助萧月穆一臂之力,为铸丰他们几人离开军营之事行了方便。而今——”
转回头来,我望着祁连衣温和一笑:“萧月穆愿为祁将军心愿,略尽绵薄之力,到郭川将军面前勉力一试。”
“如此,祁连衣多谢帝姬。”抱拳利落致谢,祁连衣启唇欲言,却只是放了手,低些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