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后修复中心的招牌,朱利利没有摘,但看着那几个女人的背影,她已经开始面对自己被命运抛弃的下场。
自从陈哲将她带到那个废弃的山村,埋到那个充斥着污物的泥坑时,她的人生就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她不知道陈哲在那个泥坑中放置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被救出来时,双腿严重感染,连带着部分脏器也受到了侵蚀,命虽保住了,却留下了难言的后遗症。
她没有办法再跟男人共度春宵,因为那种折磨,叫她生不如死。
可她总要为后半生考虑。
没钱的老实人她不想嫁,有钱的能耐人看不上她。就算她找个中不溜的,又有那个男人甘愿守着一个能看不能用的女人。
她也想过把精力放到工作上,可除了做医院相关的工作外,别的她都不擅长。因为党建国的事儿,她已经被她的前妻在业内封杀了,莫说她找不到关系,就算找到了,人家也会因为顾及着那对儿夫妇,不敢用她。
洛城的医疗圈儿就这么大,人家才不会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喽啰去得罪行业内的大佬。思来想去,她只能把精力放在自个儿创业上。
这个产后修复中心是早就开业的,只是年景不好,一直没什么人来。好不容易利用赵阳在九院工作的那段时间,把九院的一些资源转移到了中心里,结果又碰上了陈哲那档子事儿。
等她伤愈出院,中心已经面临倒闭。她也不想招惹那些女人的丈夫,毕竟都是自己的客户,不想做一茬子的买卖。可她没办法,她需要钱,需要现钱,需要用大笔的现钱来维持整个中心的运营。
她想着,只要公司好起来,她就立马中断跟那些男人的联系,踏踏实实的当女老板,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他们的老婆会找上门来,且故意盯着她,选择了她正在直播的这段时间。
她直播间里本就没什么人,关注她的除了仅有的十几个客户外,剩下的都是以前的同事以及家里的亲戚朋友。
这么一场乱七八糟的直播下来,仅有的那些客户,怕是也要流失了。
办公桌上,手机一直在响。
看了下号码,是弟弟。
她苦笑着摁下了拒接键,跟着将手机关机。
她知道弟弟打这个电话来是做什么的?不是关心,而是嘲讽与嘲笑。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成了家里的坏人,成了弟弟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的亲弟弟,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倒霉,希望她死。
周三,原本是个上班的好日子,她却拿着黑屏的手机在街上乱走。她很想借用这种方法,把脑子里的一切不愉快统统甩掉,可她越走,充斥在脑子的谩骂声就越多。
终于,她走累了,停在了街道的正中央。
一辆疾驰的大货车冲过来,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撞飞的时候,一名执勤的交警将她推到了路的对面。她听不到交警在骂她什么,只知道眼泪很不争气的爬满了整个脸庞。
马路对面,停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赵阳,骑着共享单车的赵阳。
她正想穿过马路,走到他的跟前,却见赵阳扭头与身后的人说着什么。她不知道赵阳有没有看见他,只知道绿灯亮起时,他骑着单车与看似同事的人一起走了。
赵阳骑的是共享电动车,因为看见了朱利利,所以心中有些微乱。
乱,不是因为还惦记,不是因为还想继续,而是在看见她时,不自觉地便回想到了过去。他不确认自己是否后悔,只知道跟朱利利的那一场感情,毁掉了他曾经的生活。
南笙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也尝试过给她打电话,可每次拨打,回应他的就只有电话里那些机械的,生硬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客气的女声。
他终于体会到了南笙的痛苦,曾经的她,也是这么一次次给自己拨打电话,他看到了,却未曾给过任何的回应。他记得,最多的时候,他的手机上有一百多个未接电话。他不敢想象,那个时候的南笙究竟在经历着什么。
大儿子倒是没有把他给拉黑,可不管他给孩子发什么,孩子都不予以回应,好像他并不需要他这么一个父亲。
通过大儿子的朋友圈,他知道小儿子上了幼儿园,知道他在一天天长大。可作为父亲,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
关于未来,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只能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一天算一天。
电脑里那个文件夹,南笙一直没有删除。
文件夹里还有许多小的文件夹,每一个都被仔细划分,有赵阳跟朱利利在一起的视频资料,有他们的照片,有他们的聊天记录,也有赵阳为袒护朱利利跟自己说过的那些冷酷无情的话。
偶尔,南笙也会打开那个文件夹,象征性地翻阅一下。
那些,是她近两年的噩梦,也是她一点一滴走过的心路旅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但她就是这么一天又一天的熬过来了。
她熬过了最初的日子,熬过了离婚后矛盾纠结的时光,熬过了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熬过了无数个辗转反侧,动不动就流泪的夜晚。
她没有涅槃,但却已经重生。
现在的她,是一个正逐步走向自我,走向快乐的单亲妈妈。
小宝上幼儿园那天,前婆婆朱慧琴给她打来了电话。她说她又去外头给人干活了,说她没有心思待在家里,说她总是想起在洛城的南笙跟两个孩子,说她不知道南笙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