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里添了安眠的成分,今日叶白微又受了惊,不过片刻便睡着了。
她这一觉醒来已然是深夜,外面一片嘈杂,在这夜间的寺庙中格外明显。
叶白微梦里杂乱无章,才从那噩梦里剥离出来,骤然听到外面的动静,一时恍惚分不清身在何处。
头脑发胀发软,叶白微下意识叫了一声绘雪,便见对方从门外快步走进。
“姑娘醒了,可是饿了么,灶上给您温着饭呢,可要奴婢现下端过来?”
她事事妥帖,叶白微倒是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问道:“外面怎么了?”
听得她询问,绘雪却是有些迟疑,她压低声音走到叶白微身边,轻声道:“御林军来了。”
闻言,叶白微眉心微皱,骤然坐了起来,问她:“可是与侯爷有关?”
她这般焦灼的模样倒是把绘雪吓了一跳,绘雪连忙扶着她坐好,一面压低声音道:“您别担心,与侯爷无关,是二皇子妃那边——”
绘雪的声音极低,她先是看了看外面,这才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
原来叶白微睡下不久,宫里便来了人,说是带了皇帝的旨意,不但将这严华寺内围了个水泄不通,且还将二皇子妃和颍川侯夫人都给一并带走了。
这其间,不知长公主说了什么,等到人走的时候,连带着长公主也随行去了宫中。
可是人虽然被带走,御林军却分了一部分人留下来,在这严华寺外驻守。
“方才奴婢听了一耳朵,说是严华寺的长明殿供奉着皇室先祖的长明灯,所以要在这儿守着,可奴婢怎么瞧着,却是别有目的。”
至于是什么,绘雪虽然猜不到,也能察觉到里面的风雨欲来。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如今咱们这禅院外面也有御林军把手,瞧着凶神恶煞的,好在清泉大哥他们也在,方才我问了一下,他们说让咱们安心,不必害怕,不会有事儿的。”
绘雪好像对清泉十分信任,且在叶白微没有留意到的时候,二人已然十分熟稔了。
不过现下,叶白微倒是无心关注这些,她听完了事情始末,眉心皱的便越发紧了。
睡了这一觉,她精神好了许多,大概是那药起了作用,现下头脑清明,再回想起白日的事情,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
比如二皇子妃召见了她之后,严华寺外便出现了山贼;再比如,摇光走后不久,长公主的人便恰好寻到了此处。
还有,卫渊在此之前说他要去山上,实则却只是个幌子。
那些碎片被逐一梳理出来,太多的巧合拼凑到一起,便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有人在设局,她不巧闯入局中。
叶白微深吸一口气,才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门外有人敲门,却是清泉:“夫人。”
她的思绪被打断,应声问道:“怎么了?”
而后,便听得清泉声音里带着喜色:“主子醒了,要见您呢。”
叶白微顿时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欢喜的下床,连衣服都没换,只随手捞了披风,略微理了理头发便跑了出去。
幸好卫渊暂时住的禅院就在她隔壁,不过三两步就到了。
叶白微进门时,就见卫渊正靠着软枕在床上,相较于下午所见,他现下脸色好了许多,虽然还很虚弱,但那眉宇中的凌厉却削弱了那脆弱易碎感。
那个熟悉的卫渊再次回来,却让叶白微莫名有些心中酸楚。
若非是不受控制时,他永远不会将脆弱坦露在他人面前。
可是这样的定力,背后要吃多少的苦?
卫渊一抬眼,便看到了小姑娘眼中的心疼。
那表情他再熟悉不过,见状却是先笑了起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他招手,叶白微这才走过去,但到了他面前,还没说话,卫渊的脸色就先变了:“你受伤了?”
泰山崩于前都未必会改色的镇北侯,现下却因着叶白微脸上细小的伤势,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倒是叶白微睨了他一眼,避开他想要抓着自己的手,哼了一声,道:“比不得侯爷受伤严重。”
她声音里带着些不自在,瞧着是愠怒的模样,实则内里满是担忧。
卫渊自然听得真切。
往日里比这更重的伤势,卫渊也并非没有受过,然而却没有人如现下这般,名为责怪,其实是担忧到了骨子里。
但不得不说,这感觉十分不错。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都带着点赔罪:“是我不好,让夫人担心了。”
说这话时,卫渊顺势伸出手来,抓住叶白微的手,轻声问道:“你是怎么受伤的,可要紧么,大夫来看过没有,清泉……”
卫渊问了一大串,又预备去喊清泉,叶白微急忙拦下了他,无奈道:“我没事儿,清泉已经替我请过大夫了,说是不要紧的。”
她将今日的事情说了,避重就轻,末了又道:“那会儿只有拂影一人护着,如今她受伤失踪,现下还下落不明,皆是我的过错。”
谁知卫渊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他拧眉,先是问了一句:“你说,是摇光救得你?”
叶白微点了点头,疑惑道:“是,但我那时候昏迷了,并不知他是如何出现的,更不知他是何处得来的消息。他说是凑巧,但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卫渊神情冷凝,好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会着人去查,此事暂且不表。出事的时候,你身边当真只有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