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清子,你怎么了?这旨意有什么不妥的么?”
萧清眉宇微蹙,“沐志乾原本是京曌军的统帅,现如今他倒台,无数人为了京曌军统帅一位争破了头。若我只是个二品空衔将军,倒还不足为俱,如今有了实权,想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全身而退?二清子难道你不想留在帝都了?”
萧清眸子漆黑,“仅仅是一瞬间的犹豫,就被他看破。用这道旨意,是告诉我已别无选择了么?”
郝猛皱眉,“二清子你说什么呢?”
“没事,你去忙吧。官服搁我房间就行。”
“俺知道了。”
萧清回到院子,对着圣旨发起呆来。须臾,猛地站起,拿起架子旁的披风,来走到暗阁旁。
在按向开关时,却蓦地一顿。
她现在过去,能说什么?他是皇帝,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控在他手中。就算她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御旨已下,已无法挽回。他现在对于她,是执掌生死的帝王。
手缓缓垂了下来,萧清脸上涌出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出的黯淡。
就在她陷入思绪中时,忽然屋内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萧卿做了何错事,要面壁思过这么久?”
萧清一惊,猛地转身,就见元宸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屋中,正躺在榻上望着她。
萧清神情一冷,“殿下未经通报,擅自闯入我府宅,是否太过无礼了?”
“这长陵有哪里是本殿不能去的?”
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狂妄模样,看得萧清直咬牙,脸上不动声色,“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元宸懒懒道,“本殿驾临你府上,难道连壶好茶都没有?”
萧清面无表情,“殿下勿怪,萧某囊中羞涩,买不起好茶。”
“哦?那这地上波斯国百金一匹的绒毯,本殿是看错了?”
萧清暗恨,转身进了内室,熟练的升起炭火架上水壶,片刻,茶香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我对茶没有讲究,只有自己制作的花茶,殿下若不嫌弃就喝它吧。”
元宸撑着下巴看她在桌前忙碌,红眸满是兴味,“无妨,本殿乐于尝试新鲜事儿。”
萧清很快沏好了一盅,放到桌对面,“请用。”
元宸起身走来坐下,扫了眼桌上的青玉浅纹茶杯,缓缓执起了杯子。凑到鼻尖嗅了嗅,随即轻轻啜上了一口。
即使是个再寻常的动作,这男人骨子里流露出的优雅仿佛与生俱来,与他周身的冷艳完美融合。
元宸优雅地品茶,优雅地放下茶杯,随即优雅地轻启薄唇:
——“难喝。”
萧清额角一抽,直想拿茶壶狠狠乎他脸上!
但还是忍住了。
这时,小银忽然出现,递给他一抹薄如蝉丝的白绢。元宸懒懒接过,优雅地擦了擦指尖上的水渍,接着随意扔在了地上。
萧清嘴角再次一抽,眼若刀锋。
这丫的,忘了自个在谁的地盘上了吧?
面无表情开口,“殿下今日过来有什么事?”
“听闻侄儿的御旨下来了?”
她方才刚接到的旨意,他就出现了,动作还真快。说不定在她接旨时他就已经在了。
“是。”
“萧卿对于近段时间帝都发生的事情有何看法?”
“殿下是指什么?”
“别跟本殿装傻,你知道我说什么。”
萧清淡淡道,“我不是殿下肚子了的蛔虫,怎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只是…若殿下问的是沐志乾入狱一事,萧清只能说,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本殿从不信这个。强者生存,弱者苟且,若一颗棋子没了价值,留他何用?别跟本殿扯这些每用的,说重点。”
萧清一顿,说道,“沐志乾在朝堂中的势力不如从前,加之义英将军案件被翻,矛头直指向他,那时他的地位就已经开始动摇。原本若是能抑制住谣言,则能安然无事。只是…京曌军动乱再次给了他一记重击。守军动乱,往大了上说,是他治军不力所造成,往小了说,只是军营中时常出现的小纠纷,只是因义英将军之事,被有心人故意闹大,沐志乾想遮都遮不住。只是这些,都抵不上他重伤被废对他的打击大。”
萧清眸子漆黑,“沐志乾常年重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已经习惯了对权势的绝对掌控,对于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废人来得打击更大?从高处跌入深渊,这种巨大落差,就算是沐志乾,也难以接受。即使他能够迅速摆脱这种落差,那些层出不穷的证据和证人,也会再次将他打回原形。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元宸听闻,微微颔首,“嗯…还算不错。那萧卿可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萧清垂眸,沉默不语。
元宸懒懒起身,随意在屋内走着,“侄儿此次出手,干脆利落,环环相扣,别说沐志乾,就连本殿都未来得及反应。安插在京曌军的棋子,是他早就埋好的,那日你在军中看到的暗杀者,就是他的人。噬魂谷中的培养出的杀手,刍鬼。”
他转身,红眸幽邃,“此人以无声杀人得名,专行阴诡之事,是侄儿的死士之一。其身手不亚于你身边的噬魂,只是他练就的是悄无声息取人性命之法,沐志乾栽到他手中,也并不奇怪。”
萧清缓缓抬头,“殿下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元宸魅唇微勾,“萧卿不觉得奇怪?为何那日我会出现在你城外?又如此恰巧遇上你?”
萧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