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阁老怎么了?刘部院快快请起,本伯可当不得你的大礼啊!”
李兴之也是有些疑惑,虽然他知道崇祯朝内阁首辅是个高危职业,毕竟十七年换了十九个内阁首辅,但是这会毕竟是刚刚剿除了张献忠,按理薛国观的位置应该还是稳妥的。
“据京师传过来的消息,薛阁老因九莲菩萨案,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礼部主事吴昌时趁机弹劾薛阁老受贿,皇帝虽然不置可否,但是襄阳行营的杨嗣昌又有密奏送至京师,如今皇帝正令五府九卿科道诸官详查,由吏部尚书傅永淳等人主管此案,下官仿徨无计,只能来求蓬莱伯了。”
刘理顺是薛国观的门人,若是薛国观有事,自己虽说外放为官,不一定会受到波及,但是这仕途想要再进一步恐怕就难了。
“九莲菩萨庙不是万历皇帝生母李太后所建吗?这和薛阁老能扯上什么关系?”
李兴之也没有想到薛国观下台的导火索居然是因为鬼神之说。
“蓬莱伯,据可靠消息,田贵妃幼子朱慈焕在弥留之际,口中呼唤,帝待外戚薄,将尽殇诸子,未几便夭折了,陛下对此事是深信不疑,遂罢了勋贵捐纳的圣旨,由于是薛阁老提出的捐资纳饷的建议,故此对恩相颇有不满,吴昌时等人又趁机落井下石,大太监王德化也煽风点火,阁老的处境是愈加不妙啊!”
“荒唐,国之大事,岂能因一小儿梦癔之言所荒废,辽东军情如火,关中饥民遍地,不捐纳助饷,是坐看锦州沦陷吗?”
李兴之一脸愤慨,心中则开始默默盘算起来,自己如今坐拥八万大军,若是借助薛国观之事发动兵谏,胜算能有几何?
“可不是吗!据礼部侍郎蔡奕深给下官的书信,杨嗣昌和陈新甲二人正极力劝说陛下加派,以维持锦州战局,这张献忠刚刚剿灭,一旦加赋,那中原的流民还不趁机闹事,这是要乱了我大明的根基啊!”
听了李兴之的话,刘理顺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自己在山东,李兴之坐拥数万大军,那自己的安全却是没有任何问题了。
“薛阁老的事,需要五府和三法司共商,想来暂时也不会有事,刘部院既然到了莱州,且随本帅校阅下讲武堂的学生军,再作计较,而且本帅此时上表替薛阁老鸣冤,岂不是给了他们中伤阁老勾结军镇的借口?”
李兴之安慰了刘理顺一句,再次对吕轻侯下达了军令,事有轻重缓急,毕竟朝廷精锐尚在京畿一带,靖北军又刚刚扩编,部队的整训还需要时间,所以这个时候还是静观其变最好。
“唉……如此本部院就随李帅校阅这些学生军吧!”
刘理顺也觉得李兴之说的在理,死道友不死贫道,左右要倒霉也是薛国观和蔡奕深他们先倒霉,自己这个外放的巡抚只要能得到山东镇的保护,就算波及此事,朝廷也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他打定了主意,自己这次就呆在莱州不走了。
“喏!”
吕轻侯再次领命,匆匆下了将台,整个学员去了。
各班的教员收到大帅欲校阅这批刚刚入学的学员时,即令所有的学员的学员按班整队步入校场。
当看到这些学员一个个高喊着“不畏生死、服从指挥、效忠大帅、誓灭东虏”的口号进入校场时,李兴之笑了,种子已经播下,总有生根发芽的那一天。
严格的军事条例是有效果的,这些军中子弟排列的队形至少不乱,从将台下看去显然是整齐有序的。
作为将武堂的首席教员,吕轻侯猛地踏步上前,挥舞着拳头高喊道:“你们都是我靖北军的子弟,李大帅出钱供你们吃、供你们穿,就是希望你们能够继承父兄的遗志,继承我靖北军的优良的传统,跟着李大帅将那些吃人的狗鞑子斩尽杀绝,替你们的父兄报仇,替咱们山东的乡亲们雪恨。”
“跟着李大帅杀建奴,报仇雪恨,效忠李大帅,生死不悔。”
讲武堂学员们一个个带着崇敬的眼光看着将台上的李兴之,跟着吕轻侯后面振臂高呼,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知道自己能够活命是因为谁,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李兴之双手虚按:“同学们你们是我靖北军的种子,是我靖北军的希望,你们承载着我靖北军的未来,你们的父兄皆是我汉家的英雄好汉,本帅希望你们不要堕了父兄的名声,努力学习,成为我靖北军的有用人才,记住了你们的父兄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们。”
“跟着李大帅杀建奴,报仇雪恨,效忠李大帅,生死不悔。”
学员们再次山呼起来,那整齐而有序的呼喊声响彻云霄,这刻仿佛大地都在颤抖。
简单的训话过后,李兴之又观摩了这些学员的训练情况以及器械的使用情况,当然文化课的情况,以及学员的生活条件,李兴之同样进行时视察。
“兵为将有,兵为将有,这些士卒还是大明朝的兵吗,不,恐怕已经不是大明的兵了。”
学生军的狂热令山东巡抚刘理顺震惊不已,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他可不是迂腐的文人士大夫,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士兵的家小对都能李兴之如此忠诚,那山东军的士卒又怎么会不效忠李兴之呢?
对于刘理顺的不安,李兴之丝毫不管,他也没想瞒着刘理顺。
怎么说自己和他现在也能算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刘理顺这会若是上奏朝廷,说自己有不臣之心,那岂不是自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