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国犹自强撑,李兴之却不想再劝,因为他清楚的听到李定国自称李某而不是张某,说明李定国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
“李兄弟,攻破玛瑙山的可不是本帅,而是左良玉,你且入营暂休,本帅收拾了玛瑙山残局再和兄弟叙话。”
先从言语上坐实了自己和李定国的关系,李兴之相信一定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毕竟历史可以证实,只要能让李定国归心,他必然会死心塌地为靖北军建功立业。
李定国对于李兴之招降自己的方法很是疑惑,毕竟二人身份差距太大,自己如今声名不显,这蓬莱伯如此自降身份,图的是什么?
李兴之可不管李定国怎么想,在吩咐刘忠武将李定国请进大营后,就统领各部人马直奔玛瑙山主峰,准备去替张献忠和左良玉操办后事。
张献忠和李自成不同,从历史轨迹来看,张献忠在成都建国后,随即就在四川开设了科举,招募当地的读书人进入自己的系统任职。
对于四川士绅阶层的处置,也不像李自成那样一味地拷掠索饷,而是采用了刚柔并济的手段,拉一批,打一批迅速稳定了川中形势。
此外张献忠还施行了严格的户籍制度,对统治区域内的的百姓统一发放了一种名为“大西顺民”的公凭,同时张献忠还效仿明朝的厂卫制度,精选了数千长于市井的士卒,让他们混迹于川中各处州府,以监视地方,了解当地官员的风评。
依靠着完善的管理制度,四川的民生很快从战乱中恢复过来,大西政权的行政举措得到了四川、云南、贵州西南三省百姓的支持,所以在张献忠战死后凤凰山后,孙可望和李定国依然能凭借区区滇黔二省和四川一部分,力抗满清十四年,就是大西政权的施政措施得到了三省百姓的认可。
所以在李兴之看来,李自成这个永昌皇帝能留,张献忠这个大西皇帝却是万万留不得的。
献俘京师,李定国等农民军将佐肯定心生芥蒂,所以张献忠唯一的结局就是枭雄末路,自刎而亡。
当然若是被左良玉割了脑袋,那更不关咱蓬莱伯的事了,毕竟农民军大营是左良玉攻破的,本伯破了左良玉,你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玛瑙山并不高,李兴之思虑之间已经进了山寨大门。
此时,玛瑙山上泾渭分明,左部叛军和农民军已经解决了失去了指挥的左良玉的军马,将玛瑙山主峰围的水泄不通。
只不过农民军是在陶五、惠登相刘国能以及老管队和景四的统领下都在玛瑙山主峰的东南面,官军则是由金声恒和张勇统辖守在主峰的西北面,外围值守的却是汉军正绿旗和镶绿旗。
“蓬莱伯到!尔等速速散开!”
“蓬莱伯到!尔等速速散开!”
在满绿旗和蒙绿旗分开守在西南角的农民军和官军后,李兴之大刺刺地出现在左良玉的面前。
形势比人强,一众官军和农民军头领这会皆是很狗腿地围拢到了李兴之的身前下跪行礼。
老管队和景四也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施了礼,毕竟他们还要替手下那近两万农民军的前途考虑。
“尔等都起来吧,义军杀官军,官军剿义军,汉人打汉人,你们一个个都是好样的,有这个狠劲,为什么不去辽东打东虏?本伯知道你们就是因为朝廷增加赋税才造的反。”
“朝廷不恤民生,只知道横征暴敛,你们反是理所当然的,若是本伯,同样也会反了这狗娘养的朝廷,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朝廷为什么会加赋?那就是因为辽东的满洲人,他们屠杀了辽东数百万汉民,现在又在京畿和山东大造杀孽,就是去年东虏入寇,我汉人百姓就死伤数百万,现在本伯就是要带你们前往莱登,杀入辽东,替我汉家百姓报此血海深仇,你们放心,只要跟了本伯,米粮随便吃,银子每个月二两,本帅绝不妄言,不信你们问问本伯带来的任何一个士兵。”
李兴之一脸正色,鞭梢指向了跟随自己上山的满蒙汉绿旗和铁人兵。
“吃李大帅的粮、穿李大帅的衣、拿李大帅的响,当李大帅的兵,跟着李大帅杀鞑子!”
李邦杰带头振臂高呼。
“吃李大帅的粮、穿李大帅的衣、拿李大帅的响,当李大帅的兵,跟着李大帅杀鞑子!”
跟随李兴之上山的靖北军同时高呼起来,就连满蒙汉绿旗兵也一个个喊的震天响。
用大道理对普通士兵洗脑,显然没有用粮食和银子刺激来的有效,一个月米粮随便吃,还有二两的月钱,这样的待遇就是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关宁铁骑也没法相比了。
故此在靖北军的山呼声中,无论是农民军还是左良玉的军马都露出了向往之色。
当兵、当贼不就是图的能吃上一口饱饭吗,若是每年还能存几两银子,那说不得几年之后,还能说上媳妇,传个宗,接个代。
玛瑙山主峰。
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左良玉和张献忠同时色变。
左良玉虽然也在军中搞兵为将有这一套,但是他可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打出口号来,这不活脱脱是一个唐末那样的藩镇吗?朝廷派往山东的督抚都他娘的死绝了吗,居然能容忍靖北军在山东坐大,若是再收编自己的部属和张献忠的农民军,那这天下谁还能制约这心怀叵测的李兴之?
张献忠也是吃惊不已,不过他不是为朝廷担忧,而是思量着要是真如这蓬莱伯所说,自己的部众想不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