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休整之后再度起行,黄文昌虽然未经战阵,但是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
从雷家堡至大教台一带由于距离县城稍远,加上建奴屡次袭扰,现在是越发的荒凉,草木从生,树林密布,肯定是要防备李贼设伏了。
所以黄文昌便将手下的兵马分成了两队,由百户官张达统领五十名官军和一百五十余流民作为前队,负责沿途搜索贼寇可能的埋伏,自己则和雷闯亲统大队跟在张达身后,如此两军可以互相呼应,就算贼寇真有埋伏他也不怕。
黄文昌的部署显然得到了雷闯的认同,看着横刀纵马的黄文昌,雷闯就是连提了两下马缰,赶了上来恭维道:“守备大人不仅武勇了得,行军方略也是颇合兵家之道,雷某佩服。”
黄文昌心中骂娘,要不是你们雷家遭了贼,老子又何必受这种罪,剿贼、剿贼,这贼是这么好剿的吗?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五百个流民不过是自己充门面的,真正算兵的只不过是自己带过来的近两百士卒,而且这两百士卒也是没经过战阵的大爷兵。
就凭这样的军马能敌得过贼寇?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李兴之那个狗贼不知道自己的虚实,见自己人多势众,早点带人跑路,这样自己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师复命了。
自己出师之时大造声势,又在雷家堡休整了大半个时辰,就是为了给贼寇们留下足够的跑路时间而已。
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可能说出来的,却是叹道:“雷头领缪赞了,想我黄家也是将门世家,黄某自幼也是勤学武艺,苦读兵书,想着将来能替圣上征战四方,博个封妻荫子,只可惜我高阳地处京畿,黄某也是报国无门啊!”
雷闯笑着继续恭维道:“凭着守备大人的虎威,贼寇哪里是大人的对手?这次要是守备大人剿了李逆,那必然会名传府城,县尊再据实上奏的话,想来守备大人平步青云之日不远矣。”
黄文昌抚须大笑,手中青龙偃月刀猛地一招怒喝道:“通知张百户,前面就是良村,让其小心搜寻,万不可中了贼寇的伏兵之计。”
“喏!”
身旁的一个传令兵应声领命,纵马就往前赶了过去,一边打马疾行,一边不停地呼喝:“大人有令,前军慢行,务必小心搜寻,以防贼寇设伏。”
黄文昌再看时,正是自己的本家侄子黄虎,顾谓身侧的李有才说道:“黄虎这小子不错,是个有眼色的,回头本将便提拔他做个小旗,这人呀还是自家人用的稳当……。”
其实不用黄文昌传令,前队的张达早就调派了一什的士卒在官道附近的树林中搜索前进。
时下正值六月上旬,树林中草木茂密,荆棘遍布,搜查的十个明军士卒一边挥刀劈砍那些挡在身前的树枝杂草,一边不停地埋怨。
领队的小旗周正不断地安抚道:“张大人说了,咱们五个小旗轮流搜索,到了良村就换人,兄弟们快点,还有半里路而已……!”
说完就劈断了挡在身前的一棵不足三尺的小树,正待招呼手下的士卒前进的时候,身前却出现一群服色各异的贼寇,一个个张弓搭箭,那领头的贼寇提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正戏谑地看着自己。
“有……贼……!”
周正惊的魂飞魄散,那“寇”还没来的及说出口,就被追上来的李兴之一刀砍翻。
其余的几个明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吓懵了,直到周正身死,方才反应过来,一个个扭头就跑。
“给老子射!”李兴之狂吼着扑向了另一个明军。
“呯、呯、呯!”
几个鸟铳手同时开火,顿时又有三个明军中铳倒地,而新编的弓箭手却是战战兢兢,一箭未发,脸色苍白,头上布满了汗珠。
这些几天前还在地里刨食的佃户们根本不敢举箭杀人,毕竟面前夺命狂奔的明军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呀!
李兴之提刀上前,一刀将一个犹自挣扎的明军伤兵枭了首级,再次怒喝起来:“给老子射!”
看着头领那狰狞的面容和那滴血的长刀,新编的弓箭手们更是恐惧,有几个胆小的居然抛下了手中的长弓,扭头就想逃跑。
李睿弃铳抽刀,朝着弓箭手们逼了过来,“快射,我们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上李家山,抢走我们的粮食,而我们的家小也会被他们屠戮,如果你们不动手,老子就先杀了你们,快射!”
极度恐慌的弓箭手终于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重新张弓搭箭,紧闭着双眼射出了他们平生第一支箭矢。
结果显而易见,逃出去的五个明军士卒只有一个倒霉蛋被箭矢射中,其余的已经跑出了数十步远。
李兴之可不管他们射中了没有,能射出第一支箭矢就能射出第二支,强兵不是一日可练成的,而是要经过血与火的考验的,岳武穆也曾说过,上了战场,拿得住枪,口中有唾,就是好兵,刚才这群新兵蛋子能握的住弓已经算不错了。
“我们撤!官军马上就要来了!”李兴之没有让他们进行第二lún_gōng击,因为这些初上战场的士兵根本来不及重新装填药子和箭矢。
树林中铳响的时候,张达就知道周正他们遭遇了贼寇的伏兵了,可是他根本无力支援,因为他手头的两百人就有一百五十个是流民,而贼寇埋伏在树林之中,自己根本不知道他们的虚实,只得一边命人接应周正,一边向后队的黄文昌报急。
很快。
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