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颜只得谦卑地回答道:“只是小小把戏,让夫人见笑了,臣女自当遵命。”
这时内务官们早已在之前放摆屏风那处搭上了一条长长的矮小的台架子,舞台的两旁坐着手拿各种乐器的宫人。
画颜努力压制着脚踝的疼痛缓步走向舞台,周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想过有哪一天自己的性命是不属于自己掌握的,而今晚宴席主座上散发出威严的气息,却使得她真切地感受到威胁的存在。
她有意无意地朝男宾席上扫了一眼,却惊奇的发现那个坐在右上座的男子竟生得无比的秀美,黑发随意地披洒在他单薄的肩膀上,白皙明净的面庞上有着一双忧柔的眼睛,他身上的那种种摄人的气质正是由那双心灵的窗户散发而来,纯净而又哀伤。历史上说,刘义符喜歌舞,好诗酒,有这样独特气质的非他莫属了吧。
挨着刘义符身旁落座的那人虽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可气质与他完全不同,那人肤色稍黑,体魄刚健,昂昂直挺的胸膛鼓足了自信,人也活泼许多,只是略显稚气。席位的排座均照官阶以及在皇上跟前受用的程度排放,不难猜出,这人便是刘裕第四子,刘义康。
刘车儿则坐在左上座上,温文尔雅的他似乎早已在注视着自己,令画颜惊讶的是,并无官阶的萧明朗居然也并排与皇子们挨坐一处。这下使得她越发紧张起来,尽管毫无缘由。
她缓步走上台阶,又停下脚步,最后深呼一口气,取下腰褂上的玉箫吹响起来。只见那极其动人的箫声随着她缓慢向前的步子移动着。
月凉如霜,满园的杏花似听见召唤似地纷纷随风飞舞而来,依依洒落在画颜缓步向前的那条长长的舞台上,似执意要为她铺上一条花毯。
两旁的宾客从听见的第一个音符起,就已经深深地为其沉醉,他们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忘记自己是何人,只觉得自己就如同那漫天飞舞轻盈的花瓣,绕音飞旋。
前方那一片片黑压压的人群,让画颜有些喘不过气,仿佛有一块黑布遮住了她那片自由的蓝天,让她惊慌不已。然而就在这片黑暗之中,偶然闪现出一丝亮光,像那天上的濯濯的星光,又似黎明前温和的曙光,不时地将温暖和希望笼罩着她。待她朝那方向望去时,那道亮光却消失了。她将自己所感受到的悲伤带入了这首曲子里,也感染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一曲落幕,画颜也已走到舞台的尽头,俯身施礼过后,便要往回走。
“你是画爱卿之女?”
一声洪亮的声音,在男宾席的主座上传来。
画颜立即回身跪拜,“是,臣女画颜拜见皇上。”
“哦?画爱卿,这就是令爱?”皇上对着下坐的画夏山说道。
画夏山立即起身颔首回答,“回皇上,正是微臣之小女。”
“哈哈哈,好,有女如此,是汝之德,论这箫艺,天下再无人可与之比拟。此番江陵救灾,画爱卿功不可没,画夏山上前听命。”
“臣在。”
“即今日起,晋画夏山为御史中丞,秩千石。”
“微臣谢主隆恩。”
“都平身吧。”
“皇上,臣妾早就听闻,画二小姐长得美若天仙,如今还未见真容,单看这曼妙身姿,就足以倾城。”张夫人又笑着说道:“不得不说本宫一直想亲眼见一见画二小姐真容,今日也是机缘巧合,得见真人,画二小姐何不摘下面纱,也好了了我这磨人的心愿。”
画颜抬头见皇上并不做声,便只好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尽管早已做了几万遍心里建设,还是不得不有些慌张。
正如画颜所料,众人在自己揭开面纱那一刻,全都沸腾起来,有的指指点点地议论纷纷,有的则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
“这......果然是江湖传闻,曲艺高超不假,但言不尽实啊......”
“谁能想到画大小姐长得如此貌美如花,她妹妹却生得如此丑陋,惜哉惜哉呀。”
张夫人也着实因画颜满脸的黑麻子而吓了一大跳,她极力克制面部表情,重新坐直身子。
现场的效果正是画颜精心所设,看着张夫人花容失色的样貌,就已知指婚这事,恐怕再也落不到她的头上,画颜的心里也早早高呼了几百遍“yes!”然而她表面上只若无其事地低头站在一旁。她偷偷朝刘车儿与萧明朗的方向瞧去,只见他二人虽有些惊讶,然而并无太多的面部表情可供画颜捉摸。
皇上自始至终并无所动,他仍旧继续说道:“你可读过书?”
“回皇上,臣女不曾读什么书,只认得几个字。读书多无趣呀,臣女喜欢骑马射箭。”画颜笑嘻嘻地说道。
众人听闻一个大家闺秀竟然骑马射箭,先是一惊,然后都纷纷仰头大笑起来。
这令高高在上一脸严肃的皇上猛得一听此话也被逗得乐不可支。“你倒挺厉害,还会骑马射箭,哈哈哈......”
画颜陪笑几声,不好意思地说道:“呵呵呵,皇上过誉了。”
“既然如此,今年的秋猎你便一同前去吧。”皇上笑道。
皇命不可违,既然来到这个时空,还得遵守这个时空的规矩,画颜只得装着满心欢喜地答应。
“臣女领命。”
宴会终于来到了尾声,皇上与各位娘娘们早已先行起驾回宫,王府的各位宾客们也都纷纷同宜都王拜辞,三三两两地出府驾着马车离去。
画夫人得知画颜是故意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