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缺的资质当然是极高的,否则他也不会拥有如今的地位,但几十年的时间依旧很漫长,如果不是因为山河圣地现世带来的天地异象,剑缺不知道自己何时何地才能达到沧海境界的巅峰。
想着白玉琊、张之羽、柳青玄这样的人,剑缺难免会有些嫉妒,当然,这只是片刻的时间,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已经很难再有这种小年轻该有的情绪了。
顾祤晨和剑缺是有些关系的,但不会是父子关系,也不是爷孙关系,但他们的确存在一些血缘关系。
剑缺有一个姐姐,他的姐姐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剑缺现在已经想不起姐姐过世有多少年了。
顾祤晨是姐姐的后人,是孙子辈的,其实他们两个也可以称得上是爷孙关系。
顾家后辈中,唯有顾祤晨存在修行资质,开通了经脉,所以剑缺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将其带到了极上剑阁,尽心教导。
当然,为了把顾祤晨培养出来,剑缺也并没有对顾祤晨开过什么后门,而是让他像普通弟子一样做他该做的事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毕竟有一份亲情在,偶尔的时候剑缺也会关心一下顾祤晨。
顾祤晨实际上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他并不知道自己跟极上剑阁阁主的关系,但他能够隐隐察觉到剑缺偶尔对他的关怀。
少年时期的顾祤晨明显是很幼稚的,甚至是极度任性,他向来以欺负人为乐,却又并不会把人往死里欺负,在他的几次试探下,都只是被剑阁口头上惩罚一下,也让他很快明白到自己的优势。
他虽然不清楚剑阁对他的关怀,但他可以认为是自己修行资质极高,宗门对他有特殊待遇也是很寻常的事情。
如此一来,他便更加大胆,而正如先前所言,他很聪明,知道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得太过,所以二十多年的时间,他虽然人缘不是很好,但一直算是过得很快哉。
这也导致了他性格上的一些缺陷,但自从十万大山历练之后,他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打击,竟是没有让他颓废,反而是让他幡然醒悟,颇有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意思。
这虽然会让剑缺对他更加满意,但偶尔看着顾祤晨望着自己的断臂伤神的时候,剑缺也是不免有些悔恨,悔恨自己没有好好教导顾祤晨。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顾祤晨报仇,甚至还要感激那废掉顾祤晨手臂的人,让他很早的醒悟过来,身残虽然遗憾,但剑缺更不希望看到顾祤晨最终走入歧途。
这或许也是最好的一种结局,是顾祤晨真正成长起来的契机。
毕竟人只要还活着,便会拥有无限可能,而顾祤晨近一年里的表现,也很是令得剑缺欣慰。
他没有刻意想着把阁主之位传给顾祤晨,相比顾祤晨,沈无风无疑会更好。
以前的顾祤晨也根本没有成为阁主的资格,但现在的顾祤晨无疑已经有了这种资格,只要他好好的,那可以为了继承阁主之位而奋发图强。
但剑缺不会给顾祤晨什么希望,最终极上剑阁由谁执掌,还得看沈无风和顾祤晨哪个更合适,他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一切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
朝阳升至最高处,浓雾渐渐散开,水面上渐渐出现
了一点火光。
一名青年男子站在一叶寻常扁舟上,出现在运河直通陇丘谷绵延不知去处的河面上。
这名男子穿着并不寻常的蓝色锦袍,没有侍从,也不见任何行李,只是舟中放着一柄雨伞。
然而不寻常人自然有不寻常的气度。
当他出现的刹那,早已在陇丘谷等候的南境不少年轻修行者的双瞳都有些微微的收缩起来。
在不少人的感知里,这名青年男子体内的灵息深厚如海,有一种可怕的气息,从他的双足下不停的往水面泛开。
这小舟上根本没有任何用于划船的桨,因为这名青年男子根本不需要。
这种小船对于他而言恐怕和一根木片没有什么区别。
“张之羽。”
柳青玄微微眯缝起眼睛。
云吞公子看着那小舟上的青年男子,说道:“他果然比以前更强了。”
柳青玄认真地说道:“也许在这个世间,除了白玉琊之外,也就只有他够资格成为我的对手了。”
云吞公子很意外,但她并不能去否认,也许像她和沈无风之流的确已经是年轻修行者里的佼佼者,但真正处在巅峰的还是白玉琊和柳青玄这样的寥寥数人。
沈无风没有听到柳青玄的话,否则他一定会气得吐血,他一直以来都把柳青玄当做必须战胜的目标,却不曾想柳青玄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但不可否认的是,面对白玉琊这般层面的人,就算是沈无风也只能甘于人后。
天命书院的院长也在看着那小舟上的张之羽,他一直是笑眯眯的样子。
大悲观的枯悲大师只是微微抬眼看了一下,便继续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似在默诵佛经。
小舟靠岸,张之羽缓缓渡步,靴底踩在岸上,脚踩积雪的声音并不清晰,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站在了一片高处空地上,然后双手抱胸,闭起了眼睛。
“今年的冬天似乎无比的漫长,对于百姓们而言,自然是很糟糕的一件事情。”
一名手持酒葫芦的道人懒懒散散的朝着院长几人走来。
院长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说道:“仙客,别来无恙。”
火蛮仙客瞥了院长一眼,道:“其实我挺讨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