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府的马车中,承武王见宋然紧抿双唇,沉默不语,不禁猜测,难道是自己撞见她和萧砚的事,让她害羞了?
他眸中有笑意闪过,悠悠开口:“本王甚少佩服什么人,萧大人却是难得的一个。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模样又生得端正,惊才绝艳这个词安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夸大,这样的一个人,偏生又洁身自好得紧,没有半点fēng_liú逸闻。一个人完美无瑕到这个程度,你说气人不气人。”
说罢朝她看了一眼,她却并不接他的话茬,问道:“王爷见了李姑娘,对她的印象如何?”
承武王翘起二郎腿,真诚道:“挺好的,不惹人讨厌。但也仅此而已了。本王让你问的话,你可问了?”
宋然将李玉妩的回答如实说给他听,他听后笑了一下:“倒是个规规矩矩又无聊透顶的答案。”又道,“从各方面考虑,她都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王妃,既然所有人都要促成这门婚事,那便遂了他们的愿吧。”
宋然轻轻点了下头,至于李玉妩与萧砚的事,她会烂在心里,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马车到了路口,速度慢下来,宋然推开车门,对承武王道:“民女就在这里下车了。”
承武王道:“这么急作甚,本王把你送到门口。”
她却自顾自跳下马车,笑道:“不用了,哑巴来接我了。”承武王透过车门,果然看见玄衣青年立在不远处的街口,于是朝她摆摆手,放她离去。
她又行了一礼,朝哑巴跑了过去。承武王从一高一矮的两个背影上收回目光,淡淡道:“去陵北大营吧。”
赶车的侍从问道:“王爷,不回王府了?”
“此时回去,母妃又该问东问西,本王真不知该如何应付,只能躲着了。”
他回京才住了三个月,就厌烦了这京中的生活,想起在边境与徐沅他们在一起的自在日子,只觉得归心似箭。不过,如今圣上缠绵病榻,他若是挑这个时候回去,就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
街巷之中,宋然和哑巴并肩慢行,喧嚣早已远离了这座城,可人世的嘈杂却依然在黑暗中继续。经过的民宅中,有人在对自己的婆娘大发雷霆,隔壁的人家有孩子在啼哭,又过了几户,有个书生正在挑灯夜读,床上躺着他快要病死的母亲……
这些小小的悲欢,汇成了庞大的人世。
宋然想起今日在李府发生的一切,心中千头万绪,思及萧砚这个名字,眼眶微微热了一下,耳畔传来哑巴关切的询问声:“你还好吗?”
她将手轻轻搭在眼睛上,道:“还好。今日出门没看黄历,遇到了一个故人。”
哑巴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见她缓缓把手放下来,继续说:“我一时疏忽,忘了李太傅现在担着太子太师,今日李太傅的家宴,太子也去了。”
哑巴迟疑道:“那个故人,是太子?”
她摇了摇头,声音很轻:“是萧砚。刑部尚书,萧大人。”
哑巴不禁顿住,想起她与萧砚的那些恩怨,眉头缓缓拢了起来。
她的语气却平静:“萧砚不曾见过我,今日见他的反应,应当也并不知晓我的身份。只是我不应该假扮成承武王的远亲,一旦他和太子中的任何一个人起了疑心,查起我的来历来……”她说到这里,唇边勾起一抹宽慰自己的笑来,“应当是我多虑吧,太子和刑部尚书那样的身份,应当不会分神去查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即使真的要查,也最多查出我这个‘承武王远亲’的身份是假的。”
凡事有承武王兜着,她又怕什么。
“宋然”这个身份,连沈寒溪都只查到户籍那一层上,萧砚再大的本事,也不会查出她与墨家有什么牵连。
她虽这么说,眼中却仍有散不去的愁云,哑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伸出手来,在她的头顶按了按。她朝他露出微笑,道:“不必担心我。”
过了两天,承武王竟然真的送了两条锦鲤过来,宋然打开门,望着手捧瓷缸的男子,眼皮不禁跳了跳。两条鱼又大又肥,挤在一个瓷缸里,随意摆一下尾巴,便溅得他满脸都是水。
他道:“快快快,本王的衣裳都快湿透了。”
宋然忙让哑巴将瓷缸接过来,另外找了一口大缸,将鱼放了进去。六娘趴在大缸前,也不禁感叹:“这两条锦鲤好肥啊。”
承武王大咧咧地坐在石桌旁,接过宋然递来的手巾擦脸。
她看着他:“民女也就随口一说,您还真送来两条鱼啊?”
他挑了下眉毛,邀功似地道:“专门挑了最大最肥的两条,就说本王够不够意思吧。”
宋然只得道:“真够意思。要不我让钟伯把这两条鱼炖了,给您下酒?”
他眼风扫来:“你敢。”
宋然笑:“民女多谢王爷了,这两条锦鲤民女一定好生养着。”
承武王在院子里扫视片刻,指了指一片空地,道:“就在这里挖个池子,拿鹅卵石垒上一圈,这鱼在本王府上可金贵着呢,到你这儿也得好生伺候着。”
“行,明天我就让杭大杭二过来挖坑。王爷您今天有何贵干?”
他英挺的眉毛挑了挑,心安理得道:“本王这不是馋钟伯的手艺了吗,陵北大营那里的伙食一点油星子都没有,吃得本王口里快淡出鸟来了。”
他这个王爷为作表率,一直跟营里的将士们同吃同住,朝廷连年缩减军费,军中的伙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钟伯听后道:“王爷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