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讲的是“袖里乾坤”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我一位已经羽化的师叔,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是这件事情,却是让人记忆犹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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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2年的事情,那时候,我刚刚接手d市的玉皇阁道观,这个玉皇阁,名义上是座道观,实际上却是一座老板庙(庙产归财团老总个人所有)。庙不是很大,一进的院子,大殿只有十来个平方大小,但凡做科,都需要露天搭坛。
庙上的经济条件也是差的可以,巴掌大的地方,设了十来个殿,每个殿都只有巴掌大,地上铺着地板革,神坛上搭着个小香炉,就算是殿了,云房更是惨烈,断壁残垣姑且不论,夏天时候,炕上尽是臭虫,冬天时候,炉膛里也是会结冰的,馒头冻得比砖头还硬,想吃水,就得先敲碎井中的浮冰,然后把半个身子探入井里,瓢舀桶提,动作慢了,桶里的水也是要结冰的。
同时,这座玉皇阁建在深山中,虽然有传说,这庙,原是清朝时候某一任天师奉旨做法斩鬼的雷坛改建的,但是历史传说这种事,向来不知道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而,庙上离村子远却是真的,从庙门出来,步行山路三四个时辰,能够找到人家,已经是祖师爷保佑了。
其实,对于一个道士来说,庙上残破点,没什么不好,毕竟嘛,修道就是修心,能熬住难,经住苦,才可以贴近于道。但是,这庙上,有两件事,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一件,是庙上经常来一个老太太,说是当地很有名望的“大仙儿(跳大神的)”,只要是庙上设醮,绝对来捣乱,管你天南海北的信士,见了面就“降仙儿(跳大神请神)”,然后满口胡说八道一通,管包你做啥啥不成;另一件事呢,就是这庙主的侄子,说到庙主这个侄子,姓什么却记不清了,下文里就用“庙侄”代替吧,这个“庙侄”啊,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人高马大,一身横肉,滚刀肉的性子,成天纠集一票子地痞流氓来庙里捣乱,更为之甚,三天两头的带一根铁丝儿深更半夜的来庙里从功德箱往外掏钱,你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你说他两句,他就回去给他叔(庙主)面前胡说八道一番,搅得人是不得安宁。后来,这两个人都凑到一块儿去了,一个胡搅,一个蛮缠,一个砸锅,一个揭瓦,只把我这庙里闹的是鸡飞狗跳,群魔乱舞。
那是2012年初冬时分,我像往常一样,坐在云房的三脚凳子上喝茶,要说这凳子也是惨点,三条腿儿,第四条呢,下面用砖头垒起来就算是能坐了。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只听外面叩打门环声音响起,“杨道长在吗?邦邦邦!道长在吗?”
我侧耳听时,却是一个陌生的老奶奶声响,急忙放下茶盏,挪步开门,“哦,”我抬眼观瞧,却见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拉扯着一个五七岁的小女孩儿,“小道在,不知道老人家,您是?”
“哦~”,老奶奶慈祥道,“道长啊,我听您庙上的‘刘神仙(跳神儿那个老太太)’说,我小孙女儿身上被不知道什么野鬼附着了,所以特地带她前来看看。”
“哦,”我忍住心中的不虞,和颜悦色道,“既然如此,请屋内奉茶~”
待得进屋坐定,老奶奶喝口热茶道:“辛苦道长了,‘刘神仙’说她马上就到,我在您这里稍息,等她过来便了。”
“好的,您请便,呵呵~”我听了这话,却是自嘲地笑笑,随手拿起一本《灵宝金章》翻阅起来。
“道长?”老奶奶有意无意地向我走来。
“嗯?”我抬头望去。
“听说,您也会治些邪病,您给我这小孙女看看?”老奶奶满面堆笑道。
“哦,好的。”说着,我来到小女孩儿面前,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见那小女孩儿并没有丝毫异常,又问了问小女孩儿的日常生活,小女孩儿却是对答如流,丝毫不像是有附体的情况,于是伸手探过小女孩儿手掌(学过中医的道友应该知道的,看儿科,不能请脉,而是应当探手掌以断疾病。),发现小女孩儿除了先天肺弱,其他毫无异常,于是开口道,“老奶奶,您孙女儿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先天肺弱,后天多加保养也就是了,现在毕竟入冬了,天寒风疾,还是早些回家,不要冻坏了孩子才好啊。”
“哦?”老奶奶将信将疑,“真没事?”
“真没事。”我坐会凳子上,准备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怎么会没事?!”门外响起了一声壮年男子的咆哮声。
“嗯?”我急忙扭头去看。
待看得切时,却是“庙侄”与那“跳神儿”的刘老太一老一少,走入云房来,“咯咯咯,”随即,响起了那刘老太夜叉般的渗笑,“我说,杨儿啊,我家‘老仙儿’说了,她孙女儿有附体,她就是有附体,”又转头看向那慈祥的奶奶,“我说,老郑啊,这杨儿啊,是庙上看门儿的,我家‘老仙儿’啊,才是庙上的真神,你孙女儿啊,是有阎罗恶鬼跟着,不请动‘老仙儿’把它收咯,你孙女儿啊,绝对活不过今年腊月!”
“啊?”郑奶奶不由大吃一惊,“那‘刘神仙’您看怎么处置啊?”
“这事儿啊,”那刘老太装模作样的拔了拔脖子道,“先奉上三万块钱,待我请下我家‘老仙儿’告诉你咋办!”
“我说,刘老太,”我听到此处已经是不能忍了,“没有你这么坑人的,这娃娃什么事都没有的,不要吓唬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