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瓷村,其实就是制作高仿的黑作坊,只是因为这瓷村规模大,又有地方保护,所以慢慢变成了合法作坊。
事实上,这儿的瓷器制作,仿的绝大多数都是官窑或者名品,从汝窑钧窑定窑到元青花珐琅彩,就没有这些人做不出来的。
当然,这高仿的手艺水平也是有高有低,普通的匠人制作出来的东西,能忽悠一下新手外行就算不错了,价钱方面自然也就高不起来。
但是若像钟仿那样高明的做旧手法制作出来的物件,可以真到完全看不出做旧痕迹,足以以假乱真的地步的话,那价钱当然就高得多了。
就像前阵子李峻拿出来的那件鬼谷子下山元青花,这件真品谁都知道已经被国外的人拍走了,现在市面上见到的都是赝品,但是因为制作过于逼真,在市面上鬼谷子下山元青花的高仿货,市场需求惊人的大,如果做工精细的话,一件赝品卖十多万,有的是人抢着要。
不过,这是开诚布公地高仿买卖,也有一些明知道东西是假的,还故意用赝品坑人的。
有的匠人将东西制作出来,器型纹饰甚至胎釉都做得非常精准,还在底足做上土沁,除去贼光,甚至还能用药水将物件的年代检测直接浸泡出来。
这样的东西,卖出去之后,买家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用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就像太城博物馆和h博物馆那些被掉包的文物,其掉包的物件,也绝大多数来自于昌南,因为这里汇集了无数匠心独运鬼斧神工的瓷器手艺人,在他们的手里面,没有什么物件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在听了油耗子介绍了这个瓷村的情况后,霍思宁心下隐隐地就有些激动起来,她觉得,这次油耗子带他们来这边,很有可能真的来对了,这个钟老鬼,极有可能就藏在这个村子里。
车子进了村,大概是因为陌生牌照的缘故,很快就引起了人的注意,霍思宁也没怎么在意,车子一路开到了一个老院子前的老樟树下停了下来。
“就是这儿了,我当初就在这儿换的。”说着油耗子就带着几个人下了车,一路往那老院子走去。
把门敲响,不多时里面就有一个看起来还挺敦厚的中年男人拉开了门,看了油耗子一眼,问道:“你们找谁?”
油耗子笑道:“老冯,是我啊,我是油老鼠。”
那中年男人听到油耗子这话,愣了愣,顿了几秒才想起来油老鼠是谁,咧咧嘴恍然大悟道:“是你啊,一年多不见,你这越发精瘦了啊,差一点认不出来了。你这是……”
那老冯说着看向油老鼠身后站着的几个人,眼神里透露出几分警惕和探究之色。
油老鼠笑道:“这是北边的客户,想来冯叔这儿看看货,都是圈里人,这不我就带他们过来瞧瞧,我也是跟冯叔做过买卖的老熟人了,带个把人来,不算坏规矩吧?”
那中年男人又看了霍思宁和顾叙二人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进来吧,冯叔在喝茶,我这就去叫他。”
将霍思宁几个领进了院子的石亭坐下,那中年男人就转身往屋子里走去。
霍思宁和顾叙二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这栋宅子,这是一套颇有古韵的二层小楼,保留着很多木制雕花漏窗等园林式建筑结构。
一池绿水位于石亭一侧,临水山石嶙峋,复廊蜿蜒如带,廊中的漏窗把园林内外山山水水融为一体,看起来很是惬意。
看样子,这个宅子的主人品味不低。
房子与前院以一条曲折的复廊相连,所以后面的宅子有多大,霍思宁并不清楚,不过从那复廊上看过去,目之所及,能数到的就是四五个漏窗,粗略算了一下,面积起码超过了两百平,可见这宅子不小。
在院子的另一侧,霍思宁注意到,那儿有一个整洁的杂物间,杂物间的门打开着,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几十袋东西,有一袋已经拆开了,从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判断,那些东西,应该就是制作瓷器所用的高岭土。
就在霍思宁四下打量着这宅子的时候,那边复廊上一个老先生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小巧精致的紫砂壶,老头虽然头发斑白,但是看起来精神矍铄,很是硬朗的样子。
见到老头出来了,油耗子嘻嘻一笑,凑了上去:“冯叔,我在魔都交的几个朋友,带他们来您这儿叨扰一二。”
那个老头看了油耗子一眼,道:“你小子这是该行当掮客了啊?不耍你那洛阳铲了?”
油耗子被那老头盯着看,心下顿时就有些虚,他带着这几个人过来,哪里是真来看货的,忍不住回过头看了霍思宁二人一眼。
霍思宁也不想就这样打草惊蛇,便顺着油耗子的话头,笑道:“冯老爷子,您好,冒昧来访,还希望您不要见怪,有闻您手艺精湛,所以我们几个才大老远赶来,想要见识一下,如果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先跟你告个罪了。”
大概是霍思宁这话说得还算通透,那冯老爷子点了点头,将那紫砂壶对准了嘴喝了一口茶水,这才道:“我这几年已经收山了,东西做得少,你们若想看的话,冯刚最近倒是做了几件。”
冯刚指的正是先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中年男人。
油耗子一听这话,急忙朝着霍思宁那儿看了一眼。
霍思宁当然听得懂这冯老爷子话锋里的意思,这老先生大概是看她和顾叙都年纪轻轻的,有些瞧不起他们俩,觉得那个冯刚做出来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