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影扭头斜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好好写你的字条!把驹九和鸿十说的都写进去,别有遗漏。”
说完便迈着大步跑到前面去了。
果然还是要离这个深井冰远一点。
“唉……跑这么快干什么?”楚莫说着追了上去。
驹九和鸿十不明所以,也快步追了过去。
几人刚进了陆府大门,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声。
那声音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般毫无预兆,让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朱影看了楚莫一眼,便连忙向来开门的小厮询问道,“阿贵!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莫怕,是林娥!今天又犯病了,方才公子请了郎中来瞧过,说是没有大碍,只是……还是要关在房中。”阿贵惋惜地摇了摇头。
“林娥?”朱影头脑中几缕原主的记忆又浮了起来。
林娥是一年前陆云舟从山下捡来的一个年轻女子。
据说此人面貌丑陋,又有癔症,平日里都被关在陆家的一间小院里。陆云舟还千叮咛万嘱咐地阻止朱影去看她。
朱花心来陆府半个月,也从未见过林娥。
“林姑娘住在哪里?改天我去瞧瞧她。”出于医生的本能,朱影觉得应该去给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使不得啊,朱小姐!”阿贵连忙劝道,“林娥她……是个疯婆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见人就打!何况公子特别交代过,不让你去。”
越是不让她去,她就越是想去。
不过今天天色已晚,朱影看了一眼天色,就改天再去看林娥吧。
“你觉得那个疯婆子有可疑?”待阿贵走远,楚莫便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要去看了才知道。”朱影回答道。
楚莫打了个哈欠,便告辞道,“嗯,我也累了,先回去睡了。”
“慢着,记得把林娥的事也写进字条里!”朱影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楚莫边走边朝后挥了挥手。
瑞云庄内。
此时正是收工关店的时间,门庭冷落,街上也行人稀少。
“阿全,记得楼上收拾干净一点。”方掌柜一边打着算盘,一边翻了下快要闭上的眼皮,“青莲姑娘说,这几日有人在查咱们瑞云庄。”
“知道了,掌柜的,放心吧。”阿全正拿着扫帚低头打扫。
“青莲姑娘也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山下避避?毕竟你还年轻,又有家人在镇里。”方掌柜停下手里的事情,看着阿全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我事情太多,实在需要一个帮手,也不会让你牵扯进来。”
“掌柜的说哪里话?阿全能为掌柜的和青莲姑娘做事,那是我的福分啊。”阿全今年只有十五六岁,长得白白净净,一腔热血的样子。
“你难道就不后悔吗?”方掌柜看了一眼门外漆黑的夜色,“咱们行的事……毕竟是见不得光。”
“掌柜的你别这么说。”阿全也抬起头看了看门外的月亮,今夜的月亮只有细细的一条线,仿佛是个诡异的笑容,“公道什么的我阿全不懂,这世上也未必有。我只知道谁对我好,我就跟着谁。”
乱世之中,谈公道未免奢侈。
方掌柜听了,点点头,又心安理得地继续算起账来。
清晨,九川山中还未日出,星光在山林中投下一片晦暗的光影。
丛林间能隐隐看见一条蜿蜒的山道,宽度可供一辆马车通行。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松明火光由远及近。
那骑马的军士身着灰布劲装,束发轻装,只背着一柄宝剑,专注着前方。
林中忽然传来阵阵窸窣之声,那军士也紧张地动了动耳朵。
“嗖嗖”几声,几只羽箭向着那匹枣红马而来,那军士急忙勒马,却因猝不及防,直滚落在马前。
又是几只羽箭射来,鸿十来不及细想,便翻滚到路旁的一块山石背后躲避。
只听“登登”几声,羽箭没入山石前的土道上,顿时沙土乱飞。
鸿十估计,林中起码有五人在手持弓弩放箭,这些人大概不擅近身作战,因此隐在林中不敢出来。
他看了一眼枣红马,那匹马腿部中箭,正在地上不停嘶鸣。
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他,这些人是冲着他腿上的信件,且是有备而来。
那些人在山路上劫杀朝廷命官,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即使这样,也要阻止这封信送出去,就越加证明那幕后之人已经心急如焚,想要阻止他们再查下去。
若是背对着弓弩手逃生,极有可能死于箭下。鸿十咬了咬牙,此次就算不能将信送到,也绝不能让信落入那犯人的手中。
此时天色昏暗,他料定那些人藏在密林中,便故意熄掉火把,又轻轻一跃而起,将信随手藏在身后一棵树的枝叶之间。
弓弩手最忌近身作战,若是急速冲到那几人面前,或许还可以侥幸取胜。
鸿十有勇有谋,这么一想就拔出背上的长剑,出其不意地跃了出去。
这天早饭的时候,陆云舟不在,说是有些事情要到山下去处理。
青莲也陪着陆老夫人到九川山中的天凉寺去进香了。
朱影松了口气,想起昨夜撞见的那一幕,若是与这两人碰了面,还真是不知会尴尬成什么样。
既然大家都不在,她就干脆站起身来,自在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早啊,阿影。”
忽然一个慵懒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记得楚莫一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