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尉迟承欢这座大山,晏青枝在皇家书院进出自如,即使慕尚卿再不满,也拿她没辙。
至于胡彦于,她“很大度”的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但书院为表公正,罚他闭门思过半月,还让胡家人严加看管,好生督促。
这件事闹出的动静其实不大,只在皇家书院掀起片刻波澜。在尉迟承欢的授意下,慕尚卿责令知情人不能外传,即使是家里人也不能告知,如有违背,就会重重责罚。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必有秩序。
不过,晏青枝对此不感兴趣,只想知道杨铁花和宁孤到底在哪里。初一昨晚还来寻过她,可惜依旧没有好消息。
画天阁在周国影响极深,不说遍布眼线,至少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若是连他们都找不到,其他人更没希望。
她想找宫宝舟问个清楚,可无论何时寻他,得到的答案都是他不在书院,已经请假回宫家。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晏青枝再傻,也意识到宫宝舟是在故意躲她,再联想先前他对自己亲近又诡异的态度,心里越发不安。
宫游是老狐狸,生出的儿子亦是,一个个都把算计当饭吃,好似不做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出来,就不痛快!
她在书院寻不到宫宝舟,只能去院外寻,好在宫家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当然也知道宫宝舟的院子在哪里。
因寻不到宁孤和杨铁花,初一从昨晚开始便一直跟着她,得知她要去宫家,便硬要同她一起。
晏青枝原本还想拒绝,念及初一武功比自己厉害,有他在身边,行事应该方便很多,就默许他跟着。
她凭借“上上辈子”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去宫家宜晚不宜早,最好是三更半夜的时候。
初一是个行动派,刚入夜便寻来一套夜行服,还有个造型怪异的面具,同他身上的行头一模一样。
晏青枝就算有心理准备,看见他顶着一张骇人面具从窗口爬进来,还是惊讶不已。幸好东凉月已经睡熟,如果看见他这副鬼样子,不被吓死,也会被吓出病来。
她不太理解初一的初衷,是打算用面具吓退旁人,还是怕一身黑的行头不够招摇。
所以,她只穿着黑衣,再用轻纱覆面,为以防万一,轻纱下还戴着一层。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扯下一层,还有一层。
初一这几日频繁来往皇家书院,次数比这些年加起来还要多。在他的帮助下,晏青枝顺利离开书院,两人很快就赶到宫家某处偏僻小院外。
宫家戒备森严,唯独这偏院松散些,平日也鲜少有人,再往前走,就到宫伯玉生母所在的庭院。
宫伯玉生母柳氏是江南女子,性情温柔似水,又年轻貌美,才三十一岁。
刚进相府那几年,她很受宠,可在胡氏和江氏相继被抬进门后,宫游就很少再来她的院子,偶尔过来一次,也是因为宫宝舟又在外面犯了错。
近来这些日子,宫宝舟一改浪荡不羁的性子,变得沉稳不说,还乐于求学,一番努力下,竟然得到慕尚卿的认可和赏识。
宫游满意他的改变,来胡氏这里的次数慢慢变多,待她如珠如宝,隐隐有当初纳她进门时候的亲密和宠爱。
月色凄清,高大院墙落下的影子直接盖住晏青枝和初一的身形。
晏青枝望着比人还高的围墙,无奈的回头看向初一:“有劳你了,这墙我还真过不去。”
初一眼神微暗,二话没说直接擒住她的胳膊,又抬脚踹向墙面,腾空而起的瞬间,就带着她翻过高墙,稳稳落到地面。
晏青枝嘴角噙上一抹笑,很捧场的冲他竖起大拇指,不得不说,这轻功确实比自己厉害。
她其实会轻功,也是故意在藏拙,万一初一和画天阁其他人还不知道她就是那日的射箭女子,一显摆,不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偏院很荒凉,杂草丛生,有些野草长得比人还要高。
晏青枝万万没想到,一年多不见,这偏院就变得像鬼宅一样,别说住人,就是过来看一眼都需要很大勇气。
初一也很惊讶,见周遭没人,忍不住询问出声:“晏青枝,你确定这地方是宫家?”
他心生怀疑,毕竟这鬼都要嫌弃的破败院子,怎么可能是权倾朝野的宫家……
晏青枝点头示意,环顾一圈后,才发现险些被野草淹没的出口:“放心,我不会带错路,从那里出去,往前再走两条长廊就到柳氏的院子。”
初一剑眉紧蹙,看着她的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怀疑,“我姑且再信你一次,要是你和宫家人合起伙来骗我,就是死,我也会先拉你垫背!”
晏青枝莫名其妙的看向初一,见他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初一,你不会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和宫家人合伙骗你。再说,骗你有什么好处,还不如骗宁…国师大人呢。”
她一时大意,险些嘴瓢叫出宁孤的名字,幸亏初一的关注点不在她身上,才没有发现异样。
晏青枝也不管初一信不信,带着他就往出口走去,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到初一疑惑不解的询问。
“晏青枝,什么叫被害妄想症?”
她无语的回过头,只觉这小子反应弧是真的有点长:“被害妄想症是病,一种心理疾病,就是你没有安全感,认定所有人都是坏人,都要害你。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初一不太明白,但看着晏青枝黑沉沉的目光,知道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