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孤没开口,只是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面色绯红的女人。
她似乎醉了,眼神迷离,坐得东倒西歪,胆子也大了很多,竟然敢对他动手动脚。
晏青枝久久没听到回答,虽说心里早有预料,但还是很失落。
这狗男人心真狠!
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将面前的酒推了过去:“哈哈哈,大人,终于轮到你答不上来了吧,喝酒!”
宁孤没有拒绝,两杯酒下肚,面上也微微发热。
他先前已经喝了不少,再喝了几杯青梅酒,后劲儿一上头,就隐隐有些醉意。
不过,和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的晏青枝相比,好太多。
宁孤抬手揉了揉额角:“晏青枝,你醉了。”
谁曾想,这话一出,晏青枝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跌跌撞撞凑到他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服。
“狗男人,我没醉!我还能继续!姑奶奶今天一定要喝倒你!”
所以,狗男人说的是他?!
宁孤狭长的眸子微眯,神情骤然冷了下来,是他太纵容她了。
浑然不觉危险降临的晏青枝紧咬下唇,怒气冲冲地俯视着眼前这个白得发亮的男人,又忽的低下头和他脸贴脸。
“喂,你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还要做反派啊,好好和女主在一起不香吗!我想回家,你这个狗男人,我想回家啊!都怪你,都怪你!”
说完,她又抬手捶了他几下。
力道看着不重,但听着哐哐作响。
宁孤眼神越来越阴翳,尤其是晏青枝都快和他撞在一起,呼出的热气全喷洒在他脸上。
他伸出手,擒住她消瘦的肩头,正准备将她掀开,一滴泪突然落到他眼帘上!
啪嗒一声接一声,好似下起了小雨,落到脸上的眼泪越来越多。
宁孤神情微僵,看着眼前哭成泪人的晏青枝,鬼使神差地抬手去擦。
可这一擦,直接让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太命苦了…我不想活了!呜呜呜!狗任务去死吧!”
这女人疯了吗!
什么反派,什么女主,什么任务,她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宁孤有些头疼,只能揪住晏青枝的后脖颈将她扯到一边。
只是她已经醉得站立不稳,失去依仗,就往地上坠。
他殷红的薄唇绷成一条直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怒意,恨不能直接将这个大麻烦从亭子上丢下去。
可看着哭得快要断气的晏青枝,他还是把她捞了过来,打横抱起往外走。
两人身后的石桌上,满桌饭菜只动了不到三分之一。
观星楼也有卧室,只是比较简单,也比不了云水间的舒适。
宁孤刚把晏青枝扔到榻上,她竟然一个鲤鱼打挺又扑过来抱住他的腰,嘴里还说着胡话。
“师傅,青枝想你!”
他拧着眉,却见她哭过的眼睛像小鹿般清澈,红唇微微轻启的模样,又平添了几分妩媚。
宁孤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燥热,神情却彻底冷下来,大手盖住晏青枝的眼睛,将她无情地推回床上。
偏偏,她的手还紧攥着他的衣角。
嗤啦一声,宁孤的外衣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纯白的中衣。
这疯女人,以后别想喝酒了!
……
渴,很渴,她就要被渴死了。
晏青枝难受地闷哼一声,忽的睁开眼。
四周很黑,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看清楚周围极其陌生的摆设。
这不是水云间?
晏青枝微微有些发愣,敲了敲肿胀昏沉的脑袋,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
夭寿了,她喝完酒以后,记忆一片空白。
自己怎么在这里,不会是宁孤嫌她太烦人,将她连夜打包扔出画天阁了吧……
晏青枝浑身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连忙爬下床往外逃。
可才推开房门,竟然就看见书桌上伏案熟睡的宁孤!
在月光的照耀下,没了平日里的狠厉和阴鸷,他就像落入凡尘的仙子,神圣又高洁,温柔到她心都要化了。
晏青枝蹑手蹑脚走过去,脱下外衣正要给他披上,却见他满头大汗,似乎被梦魇缠身。
“不…不要走!”
她完全没想到宁孤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会做噩梦,刚要叫醒他,却被他直接擒住右手。
那力道极大,大到晏青枝手都要断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狗男人不会是装的吧!
就在这时,宁孤醒了,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晏青枝被看得全身发寒,直觉危险,想把他敲晕,就见他神色一软,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
“姐姐,你终于肯来看宁孤了!”
诶…姐姐?!
昨夜月色诱人,第二天果然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晏青枝躺在软椅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废人。
从水云间出来以后,她就一直宅到现在,一顿饭也没做过。
或许是宁孤也觉得尴尬,很自觉地没回来用饭,给她放了一天假。
只是因为大理寺来人,这假生生缩成了半日。
晏青枝以前见过沈钺,也打过交道,深知他就是个不苟言笑又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一旦被他盯上,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所以,当初一来请她过去的时候,她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
彻查顾朝辞血洗画天阁一案,叫她一个“全程零参与”的厨娘去问话,不说有半点牵扯,那是毫不相干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