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黄二狗和何老六听到远处传来杀声,赶紧带着国军行动组逃离了南坡镇。
一众人等一口气跑了十里地有余,见后面没有追兵,才停了下来。
黄二狗一清点人数,发现就少了周庆将一个人,以为人被抓了,本想回去救人,但何老六苦苦相劝,只好带着行动组先回了县城的大本营。
南坡镇是打不成,县城呆了一个多月后,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黄二狗和何老六便动起了龙临镇的主意。
可曾想,经过上回那一遭,各个乡镇都加强了戒备,黄二狗和何老六刚摸进龙临镇,还没动手,就被早已埋伏的民兵一拥而上,一个不落的被活捉了。
……
烈日当头,阴气下沉。
在审讯了半个月后,随着一声声枪响划破天际,赖慧鹏专员的国军边区纵队从此消亡,靖西县真正实现了解放。
再说,另一头的周庆将听到黄二狗和何老六被枪毙的消息心里是五味杂陈。
黄二狗和何老六一死,自己参与南坡镇暴动的事情就死无对证,暂时可以松一口气。难过的是,曾经的一个战壕生死弟兄,包括胆小鬼何老六,至死也没有供出自己。
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周家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周庆将“复辟”失败失去镇长职务,田地房产也被人瓜分殆尽,连祖坟都被人刨开了,彻底变成了镇里的落魄户。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何况是要养活五口人之家。
周庆将在家躲了几个月,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只能硬着头皮出门找活。
腿上受过伤,干不了重活,加上镇里人避之而无不及,周庆将哪能接到什么活,每天早出晚归,却是两手空空。
这天,周庆将刚从外面回来,看见女儿思将和儿子建寅正在往火堆里丢玉米粒,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在百色府的时候见一些小商贩走街串巷炸爆米花,便有了主意。
周庆将连夜改造了家里的铁锅,折腾了一夜,总算变强备齐了爆米花的家伙。
一根扁担、一团炉火、一个风箱、一口黝黑爆米锅,周庆将挑着这些奇怪的物件穿街走巷吆喝起生意来。
五分钱,一斗米,两颗糖精,一个黑乎乎的锅放在火上,轻轻地摇动着手柄,“咚”的一声巨响,米花如炸雷一般四处飞溅。
南坡镇人没见过这奇怪的玩意,很快炉火旁边排着长长的队……
由于韦家人怕死,整天躲在家里深居简出,没有时间搭理周庆将。
周家五张嘴,靠着周庆将这爆米花的营生,暂时找到了一条活路。
再说,南坡镇的另一个风云人物陆世仁,自打丢到了主席的职务自然心有不甘、情不愿,每天除了赌气在家睡大觉,也不知道干什么。
经过王二狗等游勇袭击韦山牛,使韦山牛一家害怕得窝在镇公所,极少出门,落下了镇里不少工作,也引来了不少贫下中农的非议。
陆世仁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情况,觉得自己东山再起的机会来了,决定发起一次“革命”,重新夺权。
要夺权成功就必须有计划和帮手。
计划很简单,就是斗人。
至于帮手嘛,老表陆凌南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但韦家兄弟如狼似虎,自然不能直接跟他们斗。
周庆将现在是落魄之人,除了那点爆米花什么也没有,自然也没意思。
“咚!咚!咚!”,卯时,远处庙堂浑厚的钟声准时传来。
“破四旧,对,破四旧”,一夜辗转未眠的陆世仁忽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陆世仁赶紧起床奔老表陆凌南家……
陆凌南还没睡醒就被自己老表从被窝里拉了出来,陆世仁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
陆凌南也早就看不惯韦山牛对自己呼来喝去,便一拍即合。
两人一合计,简单商量了计划,便叫上几个同族兄弟,当下便宣布成立“南坡镇破四旧革命委员会”。
陆世仁任委员会主席,陆凌南任副主席,其他同族兄弟每人都封了一个官职。
一伙人各自回家,拿了锄头、镰刀等家伙,在镇外集中后,便风风火火的朝庙堂奔去……
庙堂这一头的黄守忠例行公事撞完了钟,总感觉左眼一直在跳,而且炷香半天才点着,感觉有不详之事发生。
拜完神后,黄守忠便赶紧躺到床上补个回笼觉,希望梦里能梦见个蛇咬(注解)之类的吉梦。
“砰砰!哗啦!”,黄守忠刚躺下,就听到有人拍门,还没等自己起来开门,庙门就被人撞开了。
陆世仁一伙人鱼贯而入,不由分说,拿起香炉、神龛等就是一段乱砸,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黄守忠先是一惊,镇定下来一看都是镇上的街坊邻居,也顾不得穿衣服,赶紧上前制止,哪曾想被陆世仁等人直接掀翻在地,一顿拳脚。
陆世仁等一干人边砸边找,除了香烛、纸钱、水果之类的东西,半天也没翻出点值钱的东西,大伙气呼呼的坐在庙门口,相互埋怨起来。
“银元!珠宝!快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陆世仁怒气冲冲的对着黄守忠吼。
“真的没有啊,庙里除了一口钟,哪里还有带响的东西啊”,黄守忠赶紧战战兢兢的回答。
钟,多大的一块铁啊。
陆世仁忽然有了主意,赶紧叫大家把挂在房梁上的钟摘下来……
一伙人趁天还没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