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小人的意思是,怨不得任何人。阆风寝殿我等趁夜探查了两回,第一次刚巧逢上栖蟾殿那夜大火熏天,我等趁乱潜去查探,可是那阆风派竟然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未见。”
飘摇杏眼微动,思索道:“难不成是闻讯外出救火去了?”
彭虎此时插言道:“这倒也非不可能。就算是计都大人亲自前来,也难以预料栖蟾殿的大火,又怎能怪责我等。”
彭虎这是接此由头敷衍塞责,飘摇只淡淡瞄了他一眼,便不理会。
“你接着说。”
“是。”
那人奉命又道:“若是头一夜是因救火而外出也便罢了,第二夜我等又曾去探过,可那阆风寝殿里还是黑灯瞎火。为了确认寝殿内的情况,我等还大着胆子摸黑探进去过,哪知寝殿里竟然藏了一只青魇飨鬼。”
“放屁——!”
飘摇还未来得及发作,彭虎先撩起一脚狠狠踹在说话之人的肩膀上,将他踹了一个后仰翻身。
那人正捂着伤口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就听彭虎凶狂道:“放你个狗臭屁!先前老子为何不曾听你提起过!”
“小人,小人,您并不曾问过小人啊圣使大人......”
“彭虎!你住手!”飘摇阻止彭虎的狰狞暴虐,说道:“待我好好审他一审!”
“还有什么好审的?这家伙胡言八语,鬼话连篇!?鼓学宫乃修仙清净之地,又有百派汇聚,怎么可能有青魇飨鬼这等杂碎秽垢!”
“大人,大人——仙子——小人绝不感瞒哄二位。”
那人呼天不应,又拉上身边之人为自己作证道:“他,和他,还有他,我们都瞧见了,真的是青魇飨鬼。”
“还敢谩辞哗说!”彭虎抬脚又要再踹。
“行了——!”
飘摇不耐烦地将他推开,嘲讽道:“休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不将此事回禀大人便是!一只青魇飨鬼虽说古怪,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应当影响不到大人明日的计划。”
彭虎这才作罢,对着飘摇咧嘴赔笑,献谄献媚,那副模样当真是难看极了。
飘摇谨慎思量道:“看来阆风一派,明日行动时要多分心盯着一点。”
“嗨!你就是爱,庸人自扰!敌明我暗,咱们占尽先机。”
飘摇极智穷思,唯恐疏漏,又对那几个手下问道:“还有什么别的没有?”
几个手下立马摆正身姿,归整跪好,意图将功补过一般,回禀道:“仙子,还有一事极为重要,我等在?华派那边发现些刻意行迹。”
彭虎骂道:“你们是闷嘴的葫芦吗,不问就不会自己说!”
“小人看见栾青山使人在百派和衷共济前的水酒里面掺了些东西,不知是何物。”
飘摇凝眸问道:“可看清是什么样子?”
“是些粉红水嫩的花,形似蝴蝶,一簇簇被浸泡其中,如云似霞。”
飘摇指抵唇边,在脑中一番冥思苦索,骤然间抬起头来,舒眉展眼大喜道:“枉思佞!太好了,天助咱们大人,必能将百派之人一举擒拿。”
见飘摇粉面含春如此快意,彭虎忍不住问道:“啥玩意?什么枉思佞。”
飘摇黛眉舒扬,媚眼流波,解释道:“你这憨汉自然不懂。枉思佞世上罕有,独独?华派可栽培出来。此花花生并蒂却质里不同,一温一寒,温者可入药,寒者可制毒,最是深入骨髓,摧人五脏,狠辣无比。”
彭虎似懂非懂,问道:“那水酒里的枉思佞究竟质温还是质寒?”
“彭虎你是傻了吧,这你还有何好问。栾青山会如此好心不成?浸入水酒之中,枉思佞的毒性被冲淡,不会即刻发生效力,不管他栾青山做些什么盘算,都只是徒劳而已。”
“这我懂!”彭虎满脸横肉,狞笑道:“他栾青山螳螂捕蝉,怎料咱们计都大人黄雀在后,皆是为咱们做嫁衣裳。”
“走——!”飘摇素腰一扭,爽利地转身。
彭虎愕然问道:“都四更天了,还要去哪儿?”
飘摇媚若无骨,娇滴滴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给咱们大人报喜去咯——”
彭虎虎背熊腰,拍手大笑道:“对!报喜去!”
言毕,率领身后手下疾赶而去,生怕在谀媚讨好计都方面,落了飘摇后方。
......
奇径微道,庭院花木幽深处,陈朞的目光正跟秦寰宇的目光重叠在一起,汇聚在秦寰宇手中拈着的那朵嫣红色美人蕉上面。
花蕊似烛,花瓣似红莲映水,红得耀眼。
在陈朞又依次听完秦寰宇讲述过揽月坠入朝暮井后被避水珠救起,以及九江烨城外乱葬岗的经历以后,不觉惊愕道:“如此说来,紫泥海的龙鱼一族尚有后人,就是墉城西郊弱水庵里那个叫做阿宁的孩子。”
秦寰宇漠然提醒道:“他可不是孩子,仅是形似而已。”
陈朞苦笑道:“也对。不过没有想到,这世间竟然真有剖丹一说。内丹可不比外丹可以任意转移倒手,先不说剖丹操刀之人的医术,就是那被剖丹人所承受的痛楚,听听便令人生畏。”
秦寰宇涩然一笑,垂眸说道:“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切。”
陈朞叹息道:“没错。当年紫泥海血流漂杵,若是我的族人亲眷受此屠戮,我也不会善罢甘休。唉,我懂你的意思了——阿宁应该是趁百派齐集之时,混进学宫来趁机一网打尽,报当年紫泥海和流落弱水庵之仇。那伙人虽算不得光明正大的开阔之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