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沸沸扬扬热闹了一些时日,刚消停下来,二癞子跑过来报信。这家伙神经兮兮的说,我的亲娘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神仙,白老头摇身一变成了神仙。
二癞子说这话时,眉飞色舞,好像自己也跟着成仙得道似的。
白老头,隔壁那个白珊堂老人。
不相信是不,不是什么怪事都会让你碰见的。二癞子使劲擦擦脑门,污迹斑斑的额头擦出一块干净地。说,但凡吃饱喝足后,脑门发亮发热,这时候看东西物件,真是掘地三尺,没有看不见的玩意。就这么着,我手搭凉棚,正赶上白老头打跟前路过。你猜怎么着,白老头双脚离地飞行,我一看就知道,老头成仙了。
迷糊打断他说,别瞎掰,有什么事直说,跟我还藏着掖着。
二癞子一下泄了气,六神无主,他呆呆的说,真事,白老头真成了神仙,我亲眼所见。他能轻易将皮囊像脱衣服一样脱下来,然后拿手掸掸擦拭,再像穿衣服一样穿回身上。我的娘,可吓死人了。
时态不稳,妖魔作祟,大鬼小鬼全来了。迷糊心说。
早先时候,迷糊曾无意中看到,白珊堂这个外表善良的小老头站在自家院子里,从墙上取下一根半米长的铁丝,伸出舌头,从上到下用铁丝摩挲,刮蹭舌头表面。从刮蹭动作可以看出,舌头很长,而且相当卖力气。人吃五谷杂粮,遗留在口腔的什么残渣如此难以清理。迷糊百思不得其解。
白老头似乎感觉到有人窥探,背转身子,将头埋的更低。片刻之后,白老头头脸光鲜精神奕奕出现在胡同口。
二癞子明显受到刺激,不像没事找事的样子。迷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二癞子有气无力的说,最近两天发生的事,你说我不会悄无声息的死了吧。说着说着,二癞子动了感情,有些悲戚。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白老头算得上识字先生,经常拿拐棍当笔在地上比划。迷糊好多字就是跟着白老头的拐棍学出来的。白老头因为识文断字,受到村人尊敬。乡里乡亲有个书信往来,经常不挑时间找白老头帮忙,白老头总是笑微微拿出一个小板凳,让乡亲先做好,然后再铺开笔墨纸砚按照乡亲的意思挥毫泼墨。写完后总要上下打量一番才放心的交到乡亲手里,还会志得意满捋捋日渐稀少的山羊胡子。
乡亲们认为,这是白老先生认真负责和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表现。
许多人都这么认为,只有当时刚出道的刘半仙不那么认为。他说,字里有玄机。至于什么玄机,刘半仙只字不提。
村人问的多了,刘半仙便敷衍一句,无妨,没有大碍。
经不过亲邻友人再三追问,刘半仙才吞吞吐吐说,经常的,那些信纸里会跳出一条蛇或者爬出一条蜈蚣,都是一些想害人却无法害人的东西,充其量吓唬人而已。
听到这些话,有人翻过来覆过去看看满篇的信纸,上面只有密密麻麻的毛笔字,看不到刘半仙所说之物。纷纷指责刘半仙故弄玄虚,不可信也。
后来,信里开始掺杂一些人们不认识的字。有时,白老头连续看上好几遍,感觉一点错误没有时才交到村民手上。即便这样,信里会时不时加上一些难懂的符号。当这些符号出现时,看信者读着读着,有一种恍然入境的感觉,经常出现错觉,有蛇从信纸上慢慢爬出来,钻进炕上某个角落。白老头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常常不自觉将文字错画成符号,有些身不由己。最后,白老头拒绝给别人代笔,像变了个人似的,深居简出。
谁也不知道白老头整天憋在屋里干些什么,有人说,白老头成了神仙。
这句话说出去不久,二癞子比较悲催,及时遇到了神仙,好像神仙专为二癞子准备的一般。二癞子以孔子周游列国为榜样,他整天马不停蹄的周游各个村街,不同的是,孔老夫子周游列国为的是讲学,二癞子周游各村却是为了觅食。二癞子食肠宽大,需要不断的摄取食物来供给肠胃消耗。因为有这个明显的特点,二癞子便养成了夜游的习惯,晚上睡不着觉便要到村子里溜达一圈。
当人们传闻,白老头成了神仙后,二癞子便毫不犹豫的遇到了。
前几日,二癞子从东头走到西头,大街小巷整个路面搜索了一遍,连个菜梆子也没有看见。就连泼出去的泔水里面也没有发现一粒米饭,什么世道,太抠了,二癞子大发感慨。
村西口,映着月光,柳树下,百年古井旁坐着一位白衫老者,胡子随着微风和衣衫一起摆动。
二癞子像只觅食的狗一样,寻寻觅觅来到这里。远远看到柳树下古井旁坐着一位白衣老者,他从没有将晚上遇到人放在心上,夜间出来惆怅者比比皆是,各行其道。因此,二癞子没有多想,从白衣老者身边经过时,用眼角扫上一眼径直走了过去。夜风渐凉,二癞子今夜运气不佳,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捡到。于是打算回家睡觉,经过那棵老柳树时,二癞子突然想到,柳树旁边时没有水井的。
早些年间,柳树旁确实有口水井。水井距村非常近,经常有小孩掉进里面。这还不算,一年开春时节,里面掉进去一个老头。老头掉下去后一连几天没有上来,村民们照样在里面挑水。老头的亲人找遍整个村子没有找到,怕掉进水井里,因此拿竹篙挂上铁钩在水井里翻个遍,除了冒起团团水星什么都没有。大伙刚走,有个外村妇女抱着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