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大的云层悠悠穿过茗客楼的上空,将太阳的光辉遮挡,暮春的丝丝冷意越发明显。
陈平月迎着风,她的衣摆被吹吹的凌乱。这个瘦弱的女子面前站着的,却是一张张带着愤怒面孔的人。有的人怒目圆瞪,有的人口出恶言,有的人直接上前一步气冲冲的朝着陈平月走去。
这一幕对陈平月而言,何其眼熟。背井离乡的她,如今要再一次因莫须有的罪名离开吗?
愤怒的人群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平月压抑着身体的颤抖,因为恐惧而闭上双眼。
“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废物!”陈平月的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欺负我们算什么事!既然看不起承微造假!有本事去安远伯府闹去啊!”
莯夏的挑衅起了作用,人群不善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喉咙干渴,莯夏吞咽着,带着微弱的害怕继续说道:“有本事就别欺负咱们茗客楼!想维持正义?”
莯夏手指一指,指向安远伯府的方向。
“你们有本事去那!”
莯夏的挑衅有了作用,围在茗客楼前的人群纷乱起来,稀碎的交流声将生起的气势打破。莯夏趁此机会,灵活的跑到陈平月的身边,抓住她就往梦沉居住的地方跑去。
彼时的安远伯府内,钱曼娘正说服着李绛薇离开京城,两人丝毫不知汹涌的人潮正向着安远伯府袭来。
人群中的每个人的左手手执书卷,他们一边挥舞一边大声喊道:“抵制承微!告别造假!抵制承微!告别造假!”
短小的口号被强有力的吼出,浩浩荡荡的人潮缓慢移动到安远伯府门前。原本有些瞌睡的门房被惊醒,呆滞的看着向自己靠近的黑压压的人群。他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受到惊吓的门房腾地转身钻入府内,向上面汇报情况。
不知何时,人群的口号变成了“交出承微”,等语句。声音之大,就连晴雪院内也都听到些许。
钱曼娘从屋里出来,李绛薇也紧随其后。
“夫………夫人!”
下人哆嗦的冲进晴雪院,甚至连该有的礼节都抛在脑后。
“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下人咽下唾沫继续道:“来了好多人啊!!他们把安远伯府围起来了!”
“放肆!”钱曼娘呵斥道:“谁敢?”
这个传话的下人缩了缩脖子,颤抖回答着:“小的……小的不知……人太多了!小的也……也不敢认啊……”
钱曼娘的秀眉紧锁,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李绛薇。李绛薇同样疑惑的纠起眉头,回望钱曼娘。
“瞧瞧你干的好事!”钱曼娘怒斥着,扔下这话就气呼呼的离开晴雪院,临行前又对着守门的粗使婆子叮嘱道:“给我把小姐看好了!”
幸亏李岳然这时正在办公不在家中,若留家中……指不定还要将自己骂上一顿。一想到这,钱曼娘痛苦的揉捏太阳穴,匆匆赶到二房的住处找封氏。
外头的情况封氏早已听自己的丫鬟汇报过了,封氏急得像是个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踟蹰踱步。家中能管事的男子都不在,外头的人就是欺负安远伯府里的孤儿寡母!
“弟妹!”
“嫂嫂!”
两位妯娌一碰头,烦闷害怕的心终于能稍微安定些许。可外头的声浪一bō_bō传来,“交出承微”的话语依稀可闻。
“弟妹!这该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我们两个做长辈的需得稳住。”
钱曼娘连忙点头,“这……我自然晓得。”
“薇丫头那如何?”
“我刚从四丫头那屋过来,已经好生命下人守着。不管外头如何催促恐吓,四丫头是万万不可交出去的。这要是交出去了……她可就坐实了造假的事。往后咱们安远伯府可就再没有翻身机会!”
平日里的钱氏没少表露过对庶女的不喜,关键时刻不落井下石,让封氏对这位出身商户的嫂嫂高看了一眼。
“嫂嫂知道,我便放心了。刚才我已经命人去请老爷和二老爷。希望他们二人能速速归来!这期间,咱们要守住这个家!”
封氏提到李岳然时,钱曼娘有一瞬间的失神,最后还是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
“我再派些人去淮荥侯府……”钱曼娘说道:“希望大姐儿那……也能帮上一二……”
外头的声浪传入安远伯府内,就像一个小锤子一次又一次敲打着两位夫人的心,二人皆从对方脸上读出害怕,却又不约而同的朝对方抛去鼓励的眼神。
“不好了!不好了!”
没等到两位老爷回府的消息,噩耗先一步而至。
“外面那群人想要冲进来!”
高茂就在这一群手握书卷的学子之中,见安远伯府迟迟没有回应,他便在人群中高喊道:“交出承微!不然我们就进去亲自抓了!”
他的话顿时得到众多人的响应,人群竟然开始喊起抓捕承微这种话来。高茂钻到人群最前,向着守门的奴仆冲去。其他人见了,分分模仿。
守门的人哪里见过这等野蛮的行径?纷纷退到门后,将门栓插上,用力的顶着门。而外头的人则一涌而上,拍打推搡着,场面一度失控。
这些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竟有着如此大的力气,让安远伯府为数不多的家丁在诧异之余又有些后怕,隐隐间怪罪起不曾出面的李绛薇来。
分明是她做了坏事,为何还能安然无恙的端坐屋中,让他们在前头受苦?
低落的情绪蔓延着,家丁的消极低沉尽数落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