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文开课第一天,忐忑不安的李绛薇带着乘上安远伯府准备的马车往吴府行驶,梨心随行,主仆二人坐在车厢中。耳边除了街上的叫卖声、说话声外,就是车轱辘碾过地面产生的微弱的咔咔声响。
“姑娘......”梨心支支吾吾的开口,打破了沉默,“一会去了吴家,该......”
梨心绞着自己的手指,小脸通红。
“你就在边上陪着就是,要用纸笔了书本,你就替我准备。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必紧张。”
“是......”
车厢内又陷入寂静。
然而寂静,只是暂时的。
忽然街上起伏的惊呼钻入主仆二人的耳中,而后是马匹的嘶鸣,车夫的叫骂声。马车也跟着左右晃动,主仆二人的身躯频频撞到车厢上。
“是惊马!”
“那是哪家的马车?”
车厢忽然速度加快,梨心害怕的喊叫着,但仍旧颤抖的挡在李绛薇前。李绛薇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墨汁应召而来。
车夫当机立断,掏出一把匕首割断连接车和马的绳索,试图减弱马匹的速度。
“小心孩子!”
一个小孩突然走到路中,得了自由的马匹丝毫不将瘦小的孩子放在眼里,眼见马蹄就要踏上小孩。一个人影从街边窜出,将小孩拦腰一抱回到安全地带。
而失衡的车厢侧翻在地,场面极其混乱。
“你没事吧。”救下孩子的男子朝孩子看了一眼,谁知他没从孩子脸上看出后怕,反倒看见他的眼睛异于常人。
犹如血液干涸后的暗红色附着在虹膜上,而后一点点褪去,露出本来的深褐色。木讷的宛如木偶的表情,也渐渐涌现出疑惑不解。小脑袋扭向侧翻的车厢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么了?”
“你家住哪?”男人问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
就在男人过问孩子的状态时,人群中有人喊道:“那是安远伯府的马车!”
男人一惊,立即放下孩子大步往侧翻的车厢迈去。
侧翻的车厢内爬出一位狼狈的女子,俨然是李绛薇。而她还抱着一个人,额头渗出血迹,双眸紧闭。
“快叫大夫。”李绛薇喊道:“快来救人。”
李绛薇看清男人的面庞忽然一阵,便冲着他喊道:“快去请医师来!”
从摇晃到侧翻的间隔太短,李绛薇还未完全将墨汁召唤完全充盈车厢。好在有梨心护着,又有部分墨汁缓和了撞击的力度,不然倒在这的会是她们主仆二人。
“少爷,医师请来了。”郑公公领着一位医师打扮的人过来,对着那男人也就是禇咏羿说道:“需要安排马车,送这两位回府吗?”
李绛薇怀里的梨心被医师接手后,便让车夫回府禀告此事,通知钱曼娘。恰巧这时听到郑公公的话,立即回道:“不用!”
随后冲禇咏羿一拜,并到了声谢。
“我一会还要去一趟吴府,先不回安远伯府,有劳公子出手相救。”
“正好我也要去吴家一趟,你我同行吧。”
李绛薇点了点头后,又安静的往医师身后一站。等医师将梨心头顶的伤口处理完毕,才小声关切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还好,只是皮肉伤。加上惊厥过度,昏了过去。”
李绛薇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这位小姐,若是着急去吴家。这边的事,交由在下处理可好?”郑公公突然发话道:“小姐去完了,平白让吴家那边担心。”
禇咏羿也在旁点头。
“那便有劳了。”
禇咏羿又额外吩咐道:“处理完这边的事,去查一下那个孩子的底细。”
“是。”
禇咏羿与李绛薇一路步行至吴家。吴家离出事的地方不远,加之车厢侧翻时正巧有吴家下人在场。街上发生的事,早早传遍吴家上下。
吴佩文听到此事,正要派人详细打听惊马一事时,恰逢此时见到李绛薇和禇咏羿并肩到访,关切问道:“你们二人可有受伤?”
“不曾。”李绛薇回道。
“你们二人可否说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惊马时,可有什么异状?马匹的状态可否正常?是否亢奋暴躁?”
听完这番话,禇咏羿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反问道:“吴老的意思,莫非这次事故不是偶然?”
“若真是偶然也就罢了。就怕他们是冲着绛薇来的。车夫可靠吗?家中的马匹又是何人管着?”
这些,疑问李绛薇一个也回答不出来。
“安远伯府本就不是铁桶一块,想要混入或是收买下人并不困难。皇姬南下之后,东宫明面上的人就剩了绛薇和松明两个。松明的身子你们是清楚的,在京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绛薇这两日也没做什么惹眼的事,不至于沾上什么人才对。”
“先是与周家打好关系,又是参加花神选。绛薇现在,是彻底站在宁家的对立面上。宁家想要除掉李绛薇,让皇姬在京中少一个助力,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李绛薇低声说着:“没那么容易能杀死我。”
“总之,万事小心些。”
李绛薇僵硬的点了她的头。
“一会回去,坐我们吴家的马车吧。”
“不必。”禇咏羿替李绛薇拒绝了吴佩文的好意,“届时我让将军府的人接送绛薇回去。”
“太兴师动众了。”
“我要让他们知道,李绛薇由我护着。他们轻易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