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欧阳岚果然离,并称自己此行非是南下,实为西进。
“兄长见信如晤。岚此行意在西进,既是家族行商,也为打探边塞战况,以便兄长日后驰骋之时料敌于先。此行凶险万分,然欧阳家行商丝路经年累月,颇有势力,有惊却无险,望兄长勿怪勿念。更盼兄长早退敌兵,一鸣惊人,名震西陲。”
其实欧阳岚早已打算好,等青城这边安顿下来,她就借着行商之便西进,为青城打探西垂战况,以及战国公下落等。
她早先曾听青城说过,此战关键仍在战国公这个西方擎将的身上。若能成功驱敌退境,再联络上战国公以合围之势反击东图,必能转危为安,反败为胜。因此,欧阳岚一直将此事记在心上,想着青城退敌为重,定是离不开这里,那战国公那边,就由她去打探情报。
不过,诚如欧阳岚所说一般,此行凶险万分,若她坦言相告,青城必不允。因此,她昨夜只说道别,并未过多解释。而等她走后才让人送来书信,青城纵使想留,也追不上了。
青城看完欧阳岚留下的信,眉头紧皱,默不作声,心中暗想道:岚儿知我忧心战国公安危,又需合他兵力成围堵之势,这才亲身西进,为我打探情报。但她知道我必会差人去南境打探,她是否安全到家,这才留下书信,担心我找她不见,心理着急。可是岚儿,你西进东图,我如何能勿念呢?哎。
见青城愁眉不展,柳随风深知他在担忧欧阳岚的安危,沉思片刻后,不免走上前去,安慰道:“青城,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以欧阳家的势力,仅是行商,该不会有事。何况弟妹也并非常人,这‘丝路冰莲’的名号早已响彻西部,即便是吐蕃诸部和东图,多少也会给些面子的。毕竟,不论战事胜败,中原谁主,历朝历代都会安抚江南三大世家,又何况弟妹这个欧阳家的大小姐呢。”
柳随风所说不假,江南三大世家由来已久,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且财力惊人。两国交战,不论谁胜谁负,战后总要治理天下,安抚黎民。而这一句治理天下,三分靠治理,七分靠经济,若无南境世家的支持,必定事倍功半。大齐立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想当初韩家就是借助江南三大世家的支持。
因此,欧阳岚顶着欧阳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只要不是遇上仇人死敌,轻易是不会有事的。甚至,若让东图知道她的行迹,说不定还会主动示好,尝试拉拢。
然而这些青城又如何不知?只是,事关挚爱,即便万无一失,也会心生挂念,又何况前路凶险,岂能无忧?不过,欧阳岚既走,青城就更加急迫的退敌,希望尽早的赶至东图境内,才好安心。
青城点头示意,谢过柳随风的安慰之言,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岚儿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也罢,她既上路,我也不好杞人忧天,对了大哥,这么早就来找我,是有要事相商吗?难道是王爷到了?”
青城算着北疆王到达的日子该就在这两天了,又见柳随风一大早就来找自己,想着该是此事。然而听他这么一说,柳随风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眉头微皱,略带忧虑的说道:“倒不是此事。不过,经你一提,倒也奇怪。按理说王爷忧心战事,必定马不停蹄,这两日也就该到了。可是,到现在也没接到后方传信,若非是王爷刻意隐瞒,要给咱们个惊喜,那就只能是有事耽搁了。会有什么事呢?”
柳随风的顾虑自然也是青城的疑惑,待前者说完,青城深思片刻,仍不得要领,只好说道:“许是调兵去了?眼下能耽搁王爷行程的,也就唯有此事了吧。或是王爷另有筹谋,亲身做奇兵?”
“哎,谁知道呢。不过,王爷可是咱大齐的战神,行事自有分寸,咱们就静候吧。对了,我来找你,是另有要事。”
说罢,柳随风从怀中取出一物,抵与青城,并轻笑着说道:“你今日可谓是‘艳福不浅’啊,不光弟妹给你留了信,这不,那完颜舒眉也来找你了。”
“完颜舒眉?找我?”
听着柳随风的话,青城顿感诧异,接过书信并拆开来看,果然是云龙右相,完颜舒眉给他的书信。此人先是以惠和相赠,又书信拉拢,现又来招惹青城,究竟会有什么阴谋呢?
惠和以西六十里,原是风景宜人,民风淳朴之地,此处有一小城,名曰信元。信元土地肥沃,百姓好耕种,且盛产鲜果,可用于作成果品点心,以及各式果酒。战争来临前,这里的百姓无忧无虑,生活的很是滋润。然而,就在不久前,云龙大兵压境,强势攻城,扰民掠地,让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城,被腥风血雨疯狂席卷。
信元城守是二等文犁伯黎崇,此人文采fēng_liú,最好诗酒,然性格桀骜,不愿入仕为官,承袭伯爵之位前曾周游各地,若非家父病重,还不知在哪逍遥呢。后来其父病故,黎崇袭爵,虽说顽劣,但对百姓也算关怀。他不喜舞枪弄棒,但对治邦之法小有钻研,带着百姓过着丰衣足食,无忧无虑的日子,倒也快活。
然而,文犁伯不受辉帝待见,才被发配于此,因此并无实权,城中守军也不过七、八千人。面对云龙数万精锐,哪里抵挡得住。加上黎崇不擅战场厮杀,又不愿兵勇百姓白白牺牲,只好开门迎敌,弃械投降了。黎崇也被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此时的城守府,尽是云龙兵勇布防,而在议事厅内,还有不少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