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换过衣服的俘虏被安排进庄子东边住下,十个人一个屋子,每个人都有一张床铺和铺盖。
……
这一晚,许多人都没有睡着,包括陈宪。
陈宪回到庄子里,就带着手下的医务兵开始治疗伤患。
可怜陈宪从没有学过医,如今却要硬着头皮给人开刀做手术,可谁让他是这时代唯一一个拥有人体解剖和现代医学概念的人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陈宪手下伤亡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微,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其中重伤七个。
死了的三个全都死在马蹄下,火绳枪组成的火力网毕竟算不上强大,有几匹受惊的马冲入了方阵,造成了伤亡。
冲入火枪手群里的马没有造成太严重的伤亡,因为火枪手有躲闪空间,训练也不要求火枪手面对任何情况都纹丝不动。
长枪方阵就不同了,陈宪在训练中要求长枪方阵面对任何情况都必须纹丝不动。
所以三匹冲入长枪方阵的马就造成了三死,四重伤的后果。
当然,这三匹马和马上的士兵都被长枪穿成了糖葫芦。
三个当场死亡的不去说他,四个重伤的,全都是骨折伤,最严重的一个胸骨骨折,好在看着似乎没有伤着内脏。
陈宪看了情况,四个重伤中,一个小腿骨折,一个上臂骨折,都不要紧,有一个锁骨骨折的比较麻烦,胸骨骨折那个最麻烦。
这个伤员胸骨骨折三根,中间一根已经明显错位,另外两根也有比较明显的变形,好在似乎没有伤到内脏,如果伤到内脏,估计就只能补刀了。
这种伤,要是得不到治疗,就算万幸活下来,这辈子都要活受罪。
这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是陈宪第二批收的白家学徒,名叫白成,但陈宪对他印象不深,属于那种不引人注意的小透明。
陈宪进来的时候,几个和白成相熟的学徒正在他身边抹眼泪,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势,几乎是无解的,正骨术对胸骨很难办,这个时代又没有手术这个概念,除非遇到名医,否则这个白成只能等死。
陈宪进来后,学徒们都战了起来。
陈宪走到白成身边,仔细看过了伤势,皱眉想了许久。
他其实不是在想,他是在犹豫。
陈宪没学过医,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一些医学常识还是有的,这样的伤势,要得到治疗,唯一的办法就是做手术,钢钉固定。
但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手术条件。
陈宪犹豫的是要不要死马当活马医。
陈宪上高中的时候骨折过,所以他知道骨折固定的钢板钢钉的样子,也知道固定的大概原理,可问题是,知道和去做根本就是两回事,陈宪是在犹豫要不要亲自动手试一试。
他是不想这么做的,在没有麻药,没有无菌条件的情况下,进行一次骨折矫正手术,光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可就这么不管吗?就这么看着白成痛苦的,一点一点的死去?或者就这么愈合,一辈子这么受罪?
陈宪发现自己做不到,这个孩子可是为了他受伤的啊!
陈宪犹豫了好一会,这才开口道:“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治你的伤,但这个办法很危险,能治好你的可能性可能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是把你治死,但万一治好了,你就能完全恢复正常,和正常人一样,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白成听了陈宪的话,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愿意!”
“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才能给你治疗,在这之前你要小心静养,决不能受二次伤害,否则,断骨一旦伤到内脏,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些学徒早已经将陈宪当成了无所不能,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心若死灰的白成一下子就乐观了起来。
接下来,陈宪又去看了其他几个伤员,他交代几个骨折伤员,让他们小心静养,不要受二次伤害。
受到刺伤的两个斧枪手都伤在腿上,已经得到消毒包扎处理,没有大碍。
看完了自己的伤员,陈宪又来到安置俘虏伤员的地方,轻伤员已经得到了救治包扎,但一些重伤员,中弹的,骨折的,陈宪手下的学徒就无能为力了。
这样的重伤员差不多有三十个,有的人既有枪伤,又有骨折,非常棘手。
陈宪正在观察伤员的时候,张松过来对陈宪悄悄说道:“白家和杨家请来援兵的两个头领都抓到了,都没死。”
张松是陈宪手下兼职医疗兵的首领,陈宪让他负责打扫战场,收治伤员。
陈宪一听,顿时大喜,他还要靠这群俘虏去威胁杨家和白家呢,彭义斌和杨妙真没死,就不愁杨员外和白员外不乖乖听话,这两个人都是有来头的人,他们不敢不管。
“走,带我去看看。”
张松已经将两个头领单独安顿了起来,他先带着陈宪去看了彭义斌。
陈宪看到彭义斌的时候,这个精干的汉子正躺在床上,两个斧枪手贴身看管着他。
彭义斌的盔甲已经被剥了下来,穿着贴身衣裤,大腿和肩膀已经被包扎了起来,肩胛上潦草的缠着麻布,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味。
看见陈宪进来,彭义斌显然认出了他,狠狠的瞪着他,说道:“爷爷输了,要杀要剐,你随便处置,没来由折磨爷爷算什么好汉!”
张松附耳过来解释道:“他以为用酒精消毒是故意折磨他。”
陈宪微微一笑,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