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来到冯楠的车前,犹犹豫豫不知道坐哪儿。冯楠见状招呼她坐副驾驶,路上还能聊聊天,说完亲切的给她打开了车门,再颠颠儿的跑回驾驶位。
车子一发动,月嫂就十分娴熟的拉过安全带扣好。冯楠眼睛瞄到她的动作,心想这一气呵成的样子,比自己妈妈都熟练啊,看来平时不少坐车。复又对上月嫂的眼神,两个人礼节且收敛的互相笑了一笑。远远的听到鸣笛的声音,心想可能是王鲲他们已经出发了,冯楠赶紧调好导航,系上安全带,轻点油门左拐滑了出去。
出了地库,外面阳光正好,月嫂在车里四下观察。一会摸摸座椅,一会摸摸空调出风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月嫂突然指着冯楠的方向盘说:“大众。”
冯楠连忙哟了一声,睁大了眼睛惊叹道:“陶阿姨,看不出来啊,您还懂车啊。”
月嫂脸上流露出得意的样子,稍稍挪了挪屁股说:“认识一些,我女儿也开这个车。她那个比你这个好像要高一些。”
冯楠理解了月嫂的意思,回到:“那她那个是suv吧?”
“对对对,”陶阿姨一拍大腿,用蹩脚的发音回到:“是suv。”
“啊,”冯楠点点头,一边看路一边又说到:“陶阿姨您有几个孩子啊?”
“两个,老大是女儿,老二是儿子。”
“都多大了?”
陶阿姨仔细端详了一下冯楠,说:“老大跟你差不多吧,闺女你属什么的?”
“我属蛇。”冯楠回道。
“那比你还大一岁,”陶阿姨回道:“小的比你小两岁,属羊的。哎,属羊的命苦啊。”
“怎么了?”冯楠听出话里有话的意思,顺势问了一嘴。
“哎,他也是自己不争气。不了。出去打工,在深圳认识一女的,看中人长得好了,非要结婚。我说不行、不合适,搁家说媒说一个就成,不听我的。好吧!现世报了吧,去年离了。我大孙子就判给了那女的!我跟你讲,这种女的一天到晚不顾家,就知道在外面野的,越漂亮越惹祸,早离早好!”说到激动处,陶阿姨右手虚握了个拳头,砸在自己胸口上,闷闷作响,说道:“可我这大孙子,在我手里长大的啊,这说带走就带走啊!哎呦,都不能想,想想我都要哭。”
冯楠也怕她真的激动的哭起来,正寻摸着换个话题。这陶阿姨突然自己立眉竖目的愤懑道:“你都不知道,就他们俩结婚的时候花了我多少钱!哎呦,盖房子、彩礼,都打了水漂了!你说说我是作了什么孽呦!”
冯楠赶紧打哈哈,说道:“年轻人现在都容易冲动。听您这一开口就是跟读书有关系,我感觉您还挺有教育观的。我猜您女儿一定挺争气的吧。”
陶阿姨面色缓和下来,靠在椅背上给自己顺着气。
冯楠瞅这架势,怕又撞抢眼上,赶紧转换跑道问道:“对了,您是怎么想起到这里来打工的啊?月嫂这个行业,可是越大城市越挣钱啊。”
“闺女嫁过来了。”陶阿姨终于开口道:“干完这家我也就不干了,要给我闺女看孩子了。”
“哦,这样啊。”冯楠接茬道:“那她是舍不得你这么辛苦了。”
“哎,”陶阿姨深深的谈了一口气,又开了话匣子,说道:“我这闺女是争气,研究生,重点大学的。”
冯楠赞叹的点点头,继续听月嫂倾诉。
“脾气太硬!也不知道像谁。脾气硬的姑爷都怕她。”陶阿姨又叹了口气,比上一口更沉,继续说:“一点儿也不孝顺,我儿子虽然书念不好,但比他懂道理。在外面挣了钱,从来忘不了我的。闺女呢,嫁出去真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家里有什么困难都不帮啊。”
“陶阿姨,您这有点儿偏心啊,您闺女马上都不让您打工了啊,还不是心疼您啊。”冯楠插话道。
陶阿姨直起身背来,扭过身子对着冯楠半喊道:“哪是心疼我,自己跟婆婆闹了矛盾搞不住了,喊我来帮忙。要不是自己有困难,怎么会想到我!之前帮我还点儿欠下的钱,求了几次才给我,那些高利贷哪个是好惹的啊,天天追着我们,吓都吓死了!个没良心的,是我的命重要啊还是钱重要啊!”
这段话信息量大的有点儿爆炸,冯楠嘴巴微微张开,目视着前方,脑子里的信息源走马灯似的转。月嫂也惊觉自己的话说得太多,楞在了那里,身体别扭的转着弯儿。
冯楠半晌侧脸笑道:“陶阿姨,您坐好呀,这么扭着容易腰间盘突出。”
月嫂迷瞪瞪的回到原位,解释道:“你别误会啊,就是爱跟儿子打几局牌。”
冯楠的头无意识的点着,心想;“难怪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回头要告诉林岑,这与黄赌毒沾边的,可一个不能惹。”
月嫂见冯楠没有说话,继续表态道:“这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后来就不打了,女儿管的严,确实没良心,还要我还钱给她。这不就干上月嫂了嘛,每个月把钱给她,能有口饭吃不错了。”
冯楠听得这么说倒不像是假的,对月嫂的女儿生起了敬意,说道:“你女儿这做得对啊,陶阿姨,这才是大孝呢!”
月嫂谄媚的应和着,求冯楠道:“闺女,这事儿啊,你也别跟邵大姐他们一家说。老黄历了,说出来误会,成不?”
冯楠不置可否的晃晃脑袋,一语双关的补充道:“您把活干好是最要紧的。这几天您也看出来了吧,林叔叔行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