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职决定下来的当天,肖云山在办公室召见孟谨行。
“水电站那个投资比例你怎么想?”肖云山未等孟谨行坐稳,就开门见山。
孟谨行想了想道:“我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县委怎么想,老百姓怎么想。”
肖云山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审视孟谨行,他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重的回响,“这个项目45的投资比例都来自县区镇各级财政和村集体,再加上给市里垫付40的投资,对我们来说是不小的压力,尤其示范区目前的财政捆绑在凤山镇,你如果没有想法,项目如何为继?”
“市里不是说要直接管理吗?干脆全由市里投资!”孟谨行两手一摊道,“长丰的财政能力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如果有能力承担这85的投资,又何必费力搞什么协作?直接都自己来不就妥了?”
肖云山一愣,“你真是惯于撂挑子啊?”
“这不是撂挑子,是对自身实力的充分估计。”孟谨行道,“明明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非要自不量力挑起来,后面的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如果市zfu也像你这么想,最后岂不是项目流产?你不要忘了,当初是你竭力建议搞水电站,市电力局还反对过这个事,你怎么向那些翘首期盼的老百姓交代?”
“我没说不建水电站。”孟谨行道。
肖云山一皱眉,“你直接点!”
“如果县委同意建水电站与招商相结合,我想这个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仔细说说。”肖云山来了兴趣。
孟谨行于是把新的设想向肖云山作了汇报,肖云山听完兴奋地站起来,连连说好,让孟谨行甩开膀子去干,他和县委县zfu一定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孟谨行立刻嘿嘿笑道:“那您就先把原先答应给筹建办的启动资金划过来,老是让手下一帮人去凤山镇报销,真是不太方便。”
“呵,条件提得够快啊!”肖云山道,“把报告递上来,我给你们签字。”
孟谨行立刻从包里掏出一份报告放到桌上,“您现在就给我签?”
肖云山愣怔一下,随即无奈地笑起来,“你小子有备而来啊!”说完拿起笔,在报告上刷刷签下大名,把报告递还给孟谨行,“满意了?”
孟谨行对着报告上的签名吹了吹,然后郑重地放回包里,同时摸出另一份报告递给肖云山。
肖云山狐疑地看着他,接过报告说:“你别得寸进尺啊!”
“就你上次说的那个?”肖云山记得孟谨行那晚跟他聊通宵时,提过此事,“行,这个先放着,我和其他几位领导商量一下答复你。说起外出招商,我记得你上次提过,要成立宣传科,我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
孟谨行快速瞅肖云山一眼,说:“您推荐的人一定错不了!”
肖云山笑笑,很温暖的那种笑,“县委宣传部的一名年轻女干部,西南广播学院毕业的,曾经在县广播台广告科工作过,文笔很了得,应该能帮到你。”
“哦,您把名字告诉我,我去向钟部长要人。”
肖云山立刻摆下手说,“还是让她先来见见你,你觉得符合你的用人标准,再定不迟。我可不想你哪天说我影响了你的判断!”
孟谨行呵呵笑着应了,离开肖云山办公室,在荀志刚那儿又坐着抽了一支烟。
“听说,那晚你去齐家坝了?”他随意地问。
“消息灵通啊!”荀志刚笑着吸口烟,“替老大去看看天岳同志有没有要帮忙的。”
“帮上忙了?”孟谨行问。
“他这么有能力的镇领导,哪需要我的帮忙?”荀志刚自嘲一下,又道,“齐如龙被他批得头都抬不起来,我到那儿没五分钟,他就把齐如龙的村支书免了。”
孟谨行心头震动,到底是一秘出身,方天岳的政治嗅觉比姜德才灵敏多了!
他的目光与荀志刚撞在一起,后者看懂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下头,又说:“蔡头他们能顺利破齐家坝的案子,不仅仅史市长起了大作用,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怎么说?”孟谨行吃惊不小。
“他身边有几个能人,颇有几分上天入地的本事,把齐庆成那个在全国各地到处打散工的儿子找了出来,不但在齐庆成床前尽了孝,还让蔡头他们成功作了笔迹鉴定,证明齐如龙提供给姜书记的信都是假的。”
高!
孟谨行心里暗喝一声,方天岳不动声se间既用姜德才打击了他,又使姜德才自己落了圈套,为这次齐家坝事件背上了失察的过错,一箭双雕啊!
不对,何止一箭双雕?这是一箭四雕!
方天岳还同时为他自己在齐家坝百姓中博得了口碑,又轻而易举化解了当晚不参加会议、不作汇报的过错,让肖云山发不出脾气来。
更用他积极调查事情真相的态度,向孟谨行表达出一种宽容公正的大将风度,用无形的气势向孟谨行宣扬他的高明。
他暗叹,得与失永远是一对孪生兄弟,本以为以退为进不仅可以牢牢坐急筹建办主任的位置,也可以利用这一次齐家坝和八方公司的真相打击方天岳的锐气,为筹建办脱离凤山打下基础。
然而,方天岳轻松破局,让一切回归原位。
他非常怀疑,方天岳在钟敏秀的办公室用免提给葛云状打电话的举动,是故布疑阵迷惑自己。
“栽花不栽刺!我帮你牵个线,找时间,你请他吃顿饭,感谢他澄清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