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讽刺英国公夫人不顾自己的堂姐而去管旁人,这话越往里琢磨越不是滋味,青杏在一边听着干着急,觉得这个翠芹不止帮不上她什么忙,反而要拖她后腿似的,忙起身冲锦心行了一礼道:“妹妹,我们此来一则是为给三姑奶奶请安,二则是听说大少爷被蜜蜂蛰了,前来探望的。”
翠芹后知后觉,自己巴巴儿跑过来求英国公夫人帮忙,而她自己却忘了大少爷被蜜蜂蜇伤的事,也忙出言告罪,“对对对,我们也是来给大少爷请安的,都怪我如今越发记不住事,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才好。”
锦心心道还算你有点良心,她淡淡一笑,又道:“翠姨娘的好意我自会转达给夫人,只是这会儿夫人脱不开身,等改日再请姨娘说话。”
青杏听她下逐客令,心中大为紧张,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锦心又开了口道:“至于青杏姐姐,夫人知道您针线好,画的画样子更好,想留您在府上画几个花样子呢。”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英国公夫人有话单独和青杏说了。
青杏连连应是,表情既兴奋,又带着几分未知的忐忑,锦心将这些都收在眼底,却笑着道:“青杏姑娘且坐坐,吃些点心,我去送送翠姨娘这便回来。”
翠芹忙道:“不敢劳烦的。”
锦心自然不会让人挑出礼数上的错处,依旧是客客气气地将人送了出门,才又折回身来。
青杏正是手足无措,忙走上前来道:“锦心姑娘,夫人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锦心微笑着,面容中却带着几分疏离,“姑娘别急,夫人既然留了姑娘,就肯定会见姐姐,姑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夫人想听什么,因此还望姐姐在此处好好想想,理清思路,也省得说些有的没的,浪费彼此的时间,姐姐说,是不是?”
青杏心里咯噔一下,英国公夫人的意思不难理解,她是想让自己将所有的事都和盘托出罢,自己曾做过的事,但凡想起一两件,她都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锦心见此淡淡说道:“姑娘来之前,大奶奶身边的玉箫姐姐来过,听说观音寺那边已经安顿好,四太太明日就要搬过去呢。”
搬的这样仓促,肯定是带的东西也不全,将来在观音寺的情景也就可想而知了。
青杏有些绝望地想着,她如今就好像走在独木桥上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锦心传完了话,便回了苍梧居向静和复命。
静和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四婶这些的所作所为我听到的不少,如今也不指望能从这个青杏嘴里翘出点什么,不过是她想让我庇护她,她总得付出点诚意才是。
锦心应一声是,转眼见桌上摆着一只甜白瓷的小药**,她见过这个小药**,是当初周定芳离京之前留下的,据说其中有冬虫夏草、千年老参等十余味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有救亡救逆的功效,珍惜的很,当初老太爷可是像宝贝一样交给夫人的,夫人怎么把它拿出来了?
她想了想,便想到了什么,锦心在心里喟叹一声,挥手示意屋内服侍的退下,走到静和面前道:“夫人,恕奴婢多嘴,如今那边的事,您不能再管了。”
是啊,楚啟尊重她,信任她,她也不能背着他去帮助别的男人,尤其这个男人还深深爱慕着自己。
静和闭了闭眼睛,郑帅不也说过,薛湜有高人所救,并无性命之忧么,自己也不必过分担心了,她重新将那**药放回了卧房中的五斗橱中。
郑率则送来了楚啟的家书,并随书附带了两个泥塑绘彩的娃娃,表情栩栩如生,真是可爱极了。
家书中絮絮叨叨说了些缠绵的情话,依旧只字不提军情要事,静和忍不住问郑率:“可知道国公爷所率大军到哪里了?”
郑率抓了抓头皮,道:“约摸快过辽水了罢。”
走了这么久还没到高句丽么?还是已经与敌人交过手了?静和心里不由惦念起来。
郑率见她这副神情,忙开口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忧,国公爷以前率兵出征,一打起仗来就是大半年,从夏天打到冬天也是常有的是,有时候离京一年也是有的。”
静和想起楚啟临行时,她忙着给他收拾行李,就问过楚啟需要带几件秋衣,当时楚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顺便带上几件冬衣,还说东北那边比京城要冷的多,尤其是一早一晚的,带着有备无患云云。
这家伙该不是想速战速决罢,静和就更担心起来,一方面思念夫君,不愿他迟迟不归,另一方面又不想让他仓促回来,影响带兵。
她翻出楚啟寄回来的家书,信里也都是欢快的事,他定然是不想自己担心而报喜不报忧的。
镇哥儿搞不清楚他娘亲一忽儿叹气一忽儿皱眉是为什么,却还知道往自己娘怀里怕,只是哈喇子流下来,抹了静和一身。
静和被儿子憨态可掬的样子逗笑了,一面拿了细纱布的帕子为儿子擦嘴,一面抿着嘴笑,“赶明儿可别学你老子,带兵打仗征战沙场,让人担心的不得了。”
镇哥儿依旧咧着嘴傻笑,用晚饭的时候馨姐儿赶了过来,陪静和用了晚饭又说了会子话。
静和见女儿懂事,欣慰不少,又挑了空儿去看经营票号和银号的书,看到倦乏了便睡了,谁知才睡下不大会儿,便梦魇着。
迷迷糊糊见着薛湜走在她前面,自己怎么叫都叫不应,一着急之下,便惊醒过来。
今日是墨梅值夜,忙叫一声‘夫人’点了床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