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儿,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花生都要被我们吃没了。”
小姑姑云秀起身拿了暖壶准备给大家杯子里加水,看见大侄女一个人托着腮帮子呆愣愣地不知在想什么。
“小姑姑,我也要喝茶,你快帮我也倒一杯。”
云锋一看小姑姑手里的暖壶才想起自己好一会儿没喝水了。她舔了舔嘴唇接着撒娇道:
“我还要吃花生。你们不准吃完,要留给我。”
“行行行,等会啊。”
云秀正忙着给坐在茶几旁的长木沙发上的长辈们加水。
“小草儿,你这娇小姐,养你这么大了还要小姑姑给你倒茶,你不给你小姑姑倒啊?她从小背你去菜园子里,就是被你压矮了的,你还不对她好些?”
三叔云金听见云锋撒娇便笑她。
“就是,家里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吃了,你还不给叔叔们也倒上一杯水?”
小叔叔云一虽然口齿不清,但却很爱说话,一边往地上吐着瓜子壳一边也跟着起哄自己这个从小到大都被家人宠着的小太阳侄女。
“哎呦,小草儿,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外婆叫你一起去外婆家,你就说‘等我吃完花生再去’,那时候,你可就比外婆的手臂长一点呢。”
云锋外婆上午也过来去云家村里的另一家走亲戚,吃了午饭便上来云锋奶奶家一起看望云锋和大家。
云锋外婆说完,不由得和云锋奶奶感叹了起来:
“这时间过得可是太快了,一眨眼,小板凳高的小娃娃就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可真是辛苦人家这些大人们的养和教了,实在是不容易啊!”
云锋奶奶也感慨起来。这一感慨,两位老人就都撩起衣襟擦起了眼角,两人眼睛都红了起来。
“哎呀,你们这些老太太,小孩子长大不是值得高兴的事么?大过年的又这神神叨叨的,说不了就不要说了啊。“
三叔云金向来说话大声直爽,一看两位老人要不合时宜地伤感,便赶紧制止她们。
云锋仍独自坐在高圆桌旁,撑着腮帮子,似笑非笑地听着家里长辈们因自己而起的话题与情感。
”给你。“
小姑姑云秀端了杯热水过来,又从茶几上的大塑料盆里扒拉了一些年前云锋奶奶炒的花生到小碟子里,放到云锋面前。
”姑,我想吃那边的那个盐水花生。“
云锋指着柜子里一个塑料袋里装的一大袋花生,娇滴滴地央求,就像一个四岁的孩童向大人央求糖果一样。
云秀瞪了她一眼,便乐呵呵地又拿了个小碟子去盛了些盐水花生放在云锋面前,作出一副没好气的强调对着她这个宝贝大侄女说:
”小祖宗,都放你面前了啊!“
”女皇,你就是个女皇帝。“
小叔叔云一坐在旁边继续一边吐瓜子一边也很把自己当长辈地对着大侄女凑热闹式地笑骂。
“姑,你坐下,我想和你聊会。”
云锋朝着小叔叔云一调皮地扮了个鬼脸,便拉着放了花生转身要离开的小姑姑云秀的手臂弯再度撒娇央求着。
“哎呀,你剥削了我的劳动力还要剥削我的时间啊。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要正儿八经地聊的?”
在云秀眼里,虽然自己只比这个侄女大五岁,但她和其他人都一致地把她当成小孩儿看。
“姑,你遗憾当年没上高中吗?”
云锋冷不丁就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当年家穷上不了,而且高中在当时也不如中专中师吃香,是最不重视的,那时候,哪里敢想上大学的事啊,能上完初中就不错了。尤其是女孩子。”
云秀压低了声音地说着。
她不想让坐在长沙发旁的板凳上的小哥哥云一听见。当年,就是因为家里没让云一继续念初中,但后来小妹云秀却读了重点初中,也就是云锋的母校一中,云一才一口气憋不下去,恐怕他的癫痫也是跟这事有关。
云锋知道小姑姑说的,且不说姑姑初中毕业时无论乡村城镇的孩子们都争着考中专或中师,便是到了她初三毕业,已经是九七年了,女生们还是很青睐中师,男生们则好一些还寄希望于中专。
云锋记得,当年自己班里的好几位成绩排在年级前三十的学霸同学,都因为家里的经济原因而考了中师。
云锋也记得父母亲也希望自己考中师的,但不知怎地,自己却在心里惦念着童年时便播种下要考清华北大这样最高学府的种子的念想,怎么也不肯花足够的努力考上中师,结果自然就是如她自己所愿考上了本校的高中了。
“当年是考上了高中,若是读了高中,考不考得上大学,估计都会和现在一样了。”
云秀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眼皮垂了垂,云锋便没看清小姑姑在微叹时眼里到底有多遗憾了。
“的确,教育真的是太重要了。”
云锋忍不住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她还知道,那几位考去市属中师的学霸女生,考上的时候是兴高采烈的,读到第三年临近毕业时才知道,从她们这一届开始,中师毕业生不再包分配了。尽管也有通过家里的关系去了乡镇中心小学做实习老师的,却已经不容易入编制内了。
而两年之后,到了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也就是云锋这一代人,刚好也处在大学毕业生不再包分配这一政策之下。经济市场化,就业也市场化了。
因此,从1978年开始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