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沈槐一觉睡到了天色大亮。
姝儿进来唤了好几次也没能将她唤醒。无奈之下,姝儿只得由着沈槐去睡,反正早膳还在厨房里温着,不怕沈槐醒来因为没有东西吃而饿着。
齐凛今日虽然是休沐,没有公事需要处理,但他仍旧起了个大早,吩咐厨房给沈槐留份早膳后就去书房里坐着了。
临近晌午的时候,齐凛才自书房中出来,却还未能瞧见沈槐的身影。
“阿槐呢?”齐凛叫住自他面前经过的步摇,开口问道。
步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齐凛口中的阿槐指的是沈槐。
“回王爷,小姐还没有起。”
齐凛默默地抬头看了眼天色,灼目的太阳已然高高地悬挂在空中。两三只鸟儿扑棱着翅膀在半空中略过,留下几声盘旋低鸣。
步摇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小姐未免也太能睡了。
沈槐正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香甜的梦,忽然感觉脸上贴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沈槐嘟囔一声,准备翻个身继续睡。
却不想那东西不肯放过她,贴住她的脸颊不放。
皱了皱眉,沈槐微微睁眼。发现迎面站了一个纤长的身影,挡住了她大半的阳光。
沈槐辨了辨站在她跟前的人,待发觉那人是齐凛之后,复又躺了回去,扯起被子将脑袋蒙住继续睡。
她发现齐凛是越发地肆无忌惮了。先前来她的院子都如临大敌,反观现在,进她的房间如入无人之境。
齐凛无奈地看着眼前裹作一团的人,温声劝道:“已经是晌午了,该起了。”
藏在被子底下的沈槐不知嘟囔了句什么,最终还是磨蹭着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齐凛拿过一旁熏笼上放着的衣服递给沈槐,尔后退了出去,在外室等着她。
沈槐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换上衣衫。她将脑后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成一个发髻,随手取了条发带系了上去,然后就摇着轮椅出去了。
姝儿早已将洗漱用的温水备好了,就在一旁放着。
沈槐过去后,也不避讳齐凛,兀自拿起帕子擦拭起来。
齐凛在她身侧站着,帮她捋起滑落的一丝头发,别到耳后。
“娘娘,沈家出事了!”一个宫女迈着小步子自宫殿门口进来,冲卧在美人榻上的美艳女子说道。
那女子闻言,黛眉轻皱,命人撤了面前的瓜果点心。然后叫了那宫女上前问话。
“沈家怎么了?”
那宫女顺势跪在女子面前,附身对她说了几句话。
女子脸色大变。
“那沈松柏人呢?”她的话语里隐约带上了几分恐慌。
宫女哭丧着脸回道:“目前下落不明,我们派出去的那些人也都失了联系。”
女子娇艳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苍白。
完了,一切都完了。
“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那宫女也是一脸的焦急神色。
女子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美人榻上,对于宫女的话充耳不闻。
在宫中私豢死士乃是大罪,倘若她的事迹败露,不单单是她,便是她身边亲近之人都要遭罪。
任婉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唇瓣一翕一合,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宫女跪在地面上忍不住又出声询问了一句。
任婉的心绪适才慢慢地稳定下来,待她重新看向跪坐在面前的宫女时,眼中杀机毕露。
她借死士给沈松柏的事情只有她和自己二人知晓。
如果她死了……那这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她豢养死士了,到时候就算这件事情被捅到圣上面前,也是个死无对证。
“靖儿。”任婉重新换上了那副慈和地面孔,和善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宫女,“本宫这些年待你如何?”
那唤作靖儿的宫女不知自己大难临头,仍对着任婉实话实说道:“娘娘数年如一日地资助奴婢的家人,待奴婢也是极好。”
任婉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
“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楚泠用帕子掩住口鼻,皱眉打量着躺在面前半死不活的人。
她身边的女官上前将人翻了个身,露出一张清秀娟丽的面庞。
女官将人打量了一遍,便走回楚泠身边,轻声说道:“娘娘,这是任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往日里都是随身不离地服侍着她的。”
楚泠微微挑眉,看了眼那额头尽是血迹的靖儿,“既然是任婉身边的人,怎的会在这偏僻地儿被几个太监杀害呢?”
说来也是那几个太监的不幸。他们奉了任婉的命令将靖儿骗至一处偏僻地方杀害,这事本来眼看着就要成了,谁知道竟然撞上了出来散心的楚泠。
那几个太监见靖儿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索性就将人抛弃在此处,匆匆地跑了。
女官瞧着靖儿,垂眉低首,不作他言。
这靖儿怕是做了什么以下犯上的事情,亦或是……知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惨遭毒手。
忽地,楚泠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太监,说道:“你过去看看,她还有救没有?”
那太监突然被楚泠点到,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这自家主子和任婉不是不对付吗,怎么还想着去救她的婢女呢?
莫不是……气昏了头?
楚泠见那太监没动弹,气的踹了他一脚,“还不去?莫不是本宫使唤不动你了?”
那太监这才回过神来,忙称不敢,连滚带爬地过去了。
隔了一会,那太监颠颠地跑了回来,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