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还在期待着她的嗔怪,苏玉珊却又不吭声了,“你的手已受伤,就甭掺和了,去屋里等着,菜很快就能做好。”
在屋里等着固然悠闲,可他偏不去,“不能帮忙我就在旁看着。”
切着菜的苏玉珊没工夫看他,头也不抬地道:“四爷没必要偷师,做菜是门闲工夫,您最缺的便是空闲。”
他的确很忙,雍正爷有意锻炼他,是以他每日都有政务得处理,来画棠阁皆是抽空,回头还得用午歇的时辰来补上,尽管不能午歇,但他甘之如饴。
凝着她的侧颜,弘历笑吟吟道:“我不偷师,偷人。”
苏玉珊缓缓转首,圆亮的眸子盯了他一眼,弘历会意,立马改口,“偷看人。”
前几日他还十分严肃,唉声叹气,今儿个不知是怎么了,净说浑话,苏玉珊忙着做菜,懒得理会,干脆不应腔。
远处的德敏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忽然觉得,李玉得宠是有原因的,这小子不仅嘴皮子厉害,还极有眼色,惯会体察主子的心意,难怪主子那般赏识。
两人为着主子之事操碎了心,弘历倚在门边,悠闲的看着苏玉珊忙忙碌碌,暗叹做菜果然是个细致活儿,看似简单,实则工序极多。
此刻她正在去鱼骨,片鱼。片鱼很考验刀工,还得有耐心,苏玉珊认真的注视着砧板上的鱼和刀,完全忽视了弘历的目光。
弘历发现她做菜或绘画时都会不自觉的紧抿着下巴,全神贯注,仿佛牙齿也在用力。
这样的情形,无端散发出温馨的美感,看着看着,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甜丝丝的。
忙活了一个时辰,四菜一汤便做好了。
时隔一年左右,玉蝉再次尝到姐姐的手艺,异常满足,直夸她的厨艺越来越精进。
苏玉珊不晓得原主的手艺如何,她的手艺确实一般,无非是因为清朝没有番茄鱼,他们吃着新鲜,才会盛赞连连。
弘历的那张嘴十分刁钻,一般的菜很难让他记住,但苏玉珊所做的菜总能成功的降服他的味蕾,令他念念不忘。
鱼肉浸染了番茄的酸味,格外嫩滑爽口,番茄汤更是解腻开胃,不知不觉间,他已喝下三碗汤。
玉蝉玩笑道:“姐姐,下回不必给四爷做太多的菜,只做番茄鱼即可,我看四爷很爱吃呢!”
弘历之所以钟爱,一是因为的确美味,二则是因为做菜之人,“世上独一无二的番茄鱼,也就你姐姐会做。”
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她面上,难掩宠溺和欣赏,弘历期待着她能有所回应,然而苏玉珊无甚反应,只敷衍地应承道:“四爷谬赞。”
身为旁观者,玉蝉算是看出来了,四爷看向姐姐的眼神里分明是有光的,温柔而坚毅,然而姐姐对四爷却是十分客气,客气的不像是一家人。
她不敢多问,弘历也不多言。在他看来,苏玉珊肯给他做菜已是难得,他不奢求太多,慢慢来吧!
用罢午膳后,弘历去忙他的事,屋内只剩她们姐妹二人,玉蝉试探着问了句,
“姐,先前你不是说四爷对你挺好的,而你也很喜欢他吗?最近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何?此事说来话长,说了或许玉蝉也不能理解她的心情,苏玉珊也就没多言,勉笑道:“挺好的啊!我对他不好吗?”
摇了摇头,玉蝉如实道:“不冷不热的,这不正常。你们肯定是闹什么矛盾了,可是因为四爷娶福晋一事?”
被戳中的苏玉珊眸光微紧,不答反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四爷什么都没说,只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是我自个儿瞎猜的,”抿了口花茶,玉蝉轻叹道:
“我晓得姐姐你一直很重情,渴望情有独钟,只可惜阴差阳错,你入了四阿哥的府邸做使女,他本就有很多女人,又怎么可能专情呢?
或许他会独宠你,但时日一久,他终究会有其他女人,或是迫不得已,或是图新鲜,总而言之,他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所以姐姐你才会格外难受,对吗?”
苏玉珊虽不是原主,但玉蝉所猜测的正是她心里所想的,她不禁感慨,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呐!
苦笑了声,苏玉珊不可置否,“我一个使女,却因为四阿哥娶福晋而难过,是不是很矫情?”
玉蝉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所以她能站在姐姐的立场为她考量,“那是因为你真的爱上了四爷,你若不在乎他,又怎会管他是否跟旁人圆房呢?”
是啊!苏玉珊初来此地时,弘历也曾宿在其他使女那儿,那时她根本不会介怀,只会认为他不来的日子很清静,待后来心墙失守后,她才开始胡思乱想,彻夜难眠。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颗不该动的心,它不争气的动了!
这段时日,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去接受,去和弘历和平相处,然而刻意的平静却变成了不冷不热,她再难回到当初和他相处的那种惬意轻松的状态。
她也不想一直这样熬下去,可她内心一片迷茫,仿佛陷入了绝境,寻不到出口,难得有人能听她倾诉,她倒是想问一句,
“如若你身在这样的处境,你会怎么办?”
玉蝉尚未嫁人,她对感情之事一知半解,只能凭感觉去想象,杵着小下巴沉吟道:
“如若嫁给一个普通男子,我当然希望对方能够一心一意的待我,但若对方是皇子的话,他的身份摆在那儿,专情似乎不可能,他所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