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栎的水性极好,一入水中,有如游龙游弋,身形顺着水势疾速朝下潜去,特别是他眉心之中的个若隐若现的龙纹,一入水中,立刻散发出了幽幽的蓝光。
与此同时柏栎遍体都生出了细密的淡蓝色晶莹龙鳞片,龙鳞翻起,微微开合,帮他化解着水中的压力和阻力。
身处这个黑洞深渊之中,柏栎心中的恐惧越发的难以控制了。
只有身临此境,方才能够感受到无尽深渊的真正恐惧。
或许此刻陆危楼面临的恐惧会是柏栎的几十上百倍。
果然,柏栎很快在自己的下方看到了一个在四肢不断挣扎着翻腾的身影,不是陆危楼又是何人。
他此刻已经处在了气竭的状态,口鼻之中不断得有汽泡翻涌上来,显然是已经被呛了水。
柏栎快速游到了他的身边,左右手掌一只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背,另一只则是按压住他小腹位置的气府。
伸手轻轻得向一下按,陆危楼的双眼立刻圆睁,嘴里吐出一大团水泡,不过脸上原本发青的窒息感觉也是悄然退走不见了。
陆危楼口不能言,挣扎着转头看了一眼柏栎。他的眼中满是惊疑,他没有想到要柏栎会回过头来找自己。
柏栎冲着陆危楼向下指指,然后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示意他不能再继续下潜了,得要找其他的水脉离开这里。
可是陆危楼却是十分坚定得摇头,两只手都在朝下指。
跳进深渊的他心中虽然恐惧感在迭升,但是那种激奋的感觉也是越发的明显,他可以肯定如果一路往下去,势必能够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柏栎皱着眉头,他现在没法和陆危楼说话,他很想告诉陆危楼,随着不断下潜,他们要面对的水下压力也会越来越大。
他本身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柏栎原本就是一个修行者,本身又有亲水的特殊能力,可是陆危楼是ròu_tǐ凡胎,是绝对没办法面对那种强大的水压的。
但是陆危楼十分坚定,在窒息感觉消失后,他立刻继续开始朝着下方潜去。
这个生长在大荒之中的孩子,从小到大连洗澡都只能在桶里,第一次入水,却是敢深潜,当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柏栎没有办法,在水里他不敢强行带走陆危楼,一个不小心,还会使其溺亡,当下也只能随着他下潜。
不过一路上,柏栎都在细心得观察着周围的水势,看看到底有没有地下水脉发散出去。
这里毕竟是曾经的海眼,加之这水中的蕴动,由此柏栎可以判断这绝不可能是一汪死水。
又向着水下潜入了三丈左右,陆危楼的气明显支撑不住了。
这一次柏栎及时得来到他的身边,为他续上真气。
可是窒息的感觉消失了,却又迎来了比那更强烈的压迫感。
柏栎身上的龙鳞在不断得翻动着,散发出了点点微光,似乎是以此来抵消掉那越发厚重的水中压力。
看着状态越来越差的陆危楼,柏栎犹豫了许多,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从自己的身上脱下外袍给陆危楼裹上。
这件外袍名为金丝缠缕龙纹袍,是一件品级十分高的护身法衣。
此前流转在柏栎身外的那龙鳞所身纹路,就是这件法衣的效果。
裹上了法袍的陆危楼状态明显要好了许多,倒是柏栎脸色一下子黯淡下去不少。
虽然他是一位修士,但是光论肉身的强度,恐怕还比不得一位堂境的武者,他的修行是偏向精神力的,除非是达到相当的高度,以精神力反哺肉身,否则他的肉身强度也就是比寻常人稍稍高出一些。
如今解除了金丝缠缕龙纹法袍,这水下的压力一下子也是叫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在头顶上还有着一枚十分神异的龙纹图腾,随着他本身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那个神秘的龙纹散发的光芒也是越发的强盛,甚至连带着一边的陆危楼也是一同被映照了进去。
就这样,两人一直不断得向下沉着。
陆危楼已经没有了什么的行动能力,眼下只能够蜷缩在金丝缠缕龙纹法袍之中,任由柏栎带着他向下沉去。
如果此刻柏栎发现了地下水脉,一定会毫不犹豫得顺着水脉离开。他一定不会继续冒险向下潜去。
可是这海眼当真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他们俩人已经沉了不下半个时辰,可是却是丝毫也没有要触底的感觉。
低头去望,是茫茫无边的黑暗深渊,抬头看去,依旧是黑漆漆得暗无天日。
陆危楼的心中涌出了无数的思绪,包括还有过往的点点回忆。
他从出生那一刻便知道自己是与世人不同的存在。
许多别人要花一辈子去学习的东西,他仿佛从一出生就知道,就明白。
无论看任何人,陆危楼的目光永远都是那种自上而下的俯视。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在村里并不如何讨人喜欢的原因。
那些村野之人或许说不上什么理由,但就是厌恶这孩子的眼神。
阿里满曾经说过,姓陆的小狼崽子,看人的时候就像是在看牲口一样。
他的那种冷漠是旁人能够感受得到的,除了对自己的父亲以外,其他人无论是对他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陆危楼极少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本质上与自己并不是同类。
但是现在,他心中突然生出了另外一种感觉。
当柏栎的金丝缠缕龙纹法袍披到他的身上后,他感觉自己似乎与什么东西在冥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