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吃了这顿早膳过后,楚慕寒便被太长公主赶回房间休息去了,楚慕寒没有推辞,他平生第一次感到热闹,心里酸涩得有些想哭,又怕被太长公主等人瞧见了不悦,他好不容易才来到了侯府,一点都不希望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云惊澜陪着他回了房间,楚慕寒脱去外衫,却如何也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累很困,但心里却乱七八糟的想着许多的事情,既又过去他同锦妃相依为命的事,也有云惊澜出现后所遭遇的那些变故,还有到中州时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一场让他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的梦的,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纱帐就是没有半分的睡意,大约这个回笼觉也是白搭了。
云惊澜抱着汤婆子而来,随后坐在了床边靠在了床头上,楚慕寒奇怪的看着她,后者却低头来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好牙,“你睡不着吧?”
他点了点头,她将汤婆子放在一旁,“那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楚慕寒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她的腿上,云惊澜扯着被子将他的后背和肩膀都盖好,一手捧着汤婆子陪着了他的脸颊上,一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
“你上次唱的那首歌很好听,我想再听听。”他闭着眼说道。
云惊澜愣了愣,上次她唱完他便睡着了,还以为他什么都没听见呢,“好,你闭着眼我唱给你听。”
她身上有着浓烈的药香之气,在遇见她以前,一年四季喝药喝到吐的他最怕的便是这药香,可自从她出现后,连这味道都变成了他的自豪,他嘴角带着笑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她的歌声之中渐渐安宁下来,肩上的那只手若有似无的拍打着他的肩头。
他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云惊澜笑了笑,还说睡不着呢,难道她唱的是催眠曲吗?轻轻的扶着他躺回到枕头上,她将汤婆子塞入了他的怀中,又扯着被子来替他盖好,推门而出后,却见沈长宇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房门,见了云惊澜,他还愣了一下。
她连忙走下台阶靠近了他一些,因怕打扰到楚慕寒睡觉,她不得不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小舅舅是有什么事来同慕寒说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昨日之事,是我一时冲动说了些不大中听的话,我担心慕寒他没睡好是因我……”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显得很是愧疚。
云惊澜却摇了摇头,“小舅舅不要多想,慕寒绝对没有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他睡不好,只是因为开心罢了。”
“开心?”
“是的,在嫁给他的时候,锦妃娘娘已经去世好些年些了,他从前原本是驰名沙场的战神,后被人下毒毁容致残,身边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他也从来不同我说那些年的艰辛,我的想他的心中一定也是极苦的吧,如今的他身边有了舅舅,也有了外祖母,更有你们这般疼爱他,慕寒他很开心,小舅舅你放心,他来中州,绝对不是为了寻求你们庇护的,他只是太需要亲人了。”
云惊澜这些话如同一把尖刀一样插中州了他的胸口,沈长宇觉得胸口更是沉闷无比,昨日之前,他一直将楚慕寒当做是来同侯府攀亲的骗子,哪怕在确定他的身份后,他也仍带着这样的怀疑,如今听见云惊澜这么说,他更是羞愧不已,这不过是一个想回家的孩子罢了。
天月的皇帝是怎么样的他自然清楚,身为他的孩子,又是一个残疾毁容的孩子,楚慕寒那些年何曾得到过他的爱护,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对于亲情的渴望是他们都无法去相信的。
他这个舅舅实在是太差劲了,沈长宇鼻头发酸,恨不得立刻破门而入去同他道歉,但想起他那一双黑眼圈到底还是忍住,他颤抖着声音看向了云惊澜,“公主说得没错,他这样的身份的确没有必要来同侯府攀上亲戚,是我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慕寒他没有放在心上那不过是他大度罢了,我却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待他醒来后我,我理应来同他好好赔罪一番才是。”
云惊澜有些惊慌失措的摆手道:“小舅舅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们了,您是长辈,即便说几句重话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长宇感慨万千的看着她:“你是好孩子,慕寒也是好孩子,锦儿知道你们能同我们相认想必也是很高兴的吧。”
云惊澜笑了笑,锦妃虽然从未同楚慕寒提起过这些事,但她若是能看到这么一天,若是能知道家中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她,想必也是幸福的吧。
楚慕寒这一觉睡得很沉,像是这二十多年从未睡着这样的好觉一般,午饭时太长公主本欲差人来将他叫醒,幸而被云惊澜揽住了,来中州后他便没有好生休息过,还是给了他一些时间吧。
老太太听了她这些话倒是止住了自己的行为,只是吩咐侍女去将饭菜蒸上免得一会儿他醒来后会感到饿,看到她如此疼爱楚慕寒,云惊澜心里也觉得很开心。
半下午后楚慕寒才揉着脑袋醒了过来,第一感觉是饿,第二感觉是头疼,他勉强穿戴好衣服起身来,那伺候在门外的侍女见此连忙端来热水,给他洗脸,云惊澜听人说他醒来了刚要来找他,管家又急匆匆的走了来。
“公主,二爷和三爷回来了。”
云惊澜偏头看了过去,是楚慕寒的二舅舅和三舅舅一块儿回来了吗?昨日太长公主还念叨着差了他二人,如今倒是来齐了。她愣愣竟不知是先去同这二位请安的好还是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