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需要银子,随时找我既是。”秦凉从自己腰间扯了随身的玉佩,递给苏锦音。他的笑容如同抹上了一层阳光,让人看得心中温暖。
苏锦音想起桃林里的那些解毒草,对自己这避闪不及的态度有一瞬间的愧疚,她知道自己这是以偏概全了。秦子言是个恩将仇报的混账,不代表他的兄长们也是。
但一瞬间过后,苏锦音更加坚定了她要迅速离开。趋利避害这是天性,她不引以为耻。
“多谢,但不必了。”苏锦音拒绝得很干脆。她毫不留恋地就转身往园子那边走。
秦凉却是阔步抢到了她前方。
苏锦音对秦凉的好印象戛然而止。她开始觉得天下皇子一般黑了。
秦凉假装没有看到苏锦音眼中的不快。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金锭递了过去:“谢礼。”
苏锦音有些赧然。自己好像又误会这位了。原来并不是想纠缠她。
她有些脸部微烫地接过金锭,回以秦凉一个笑容:“那我就先走了。您慢慢赏景。”
说完之后,苏锦音就步子飞快地离开了这池塘。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但心中也知道这是臆想。她只能走得飞快,就差跑起来。
而实际上,秦凉的目光确实一直追着苏锦音的背影。
想起在臼城的那次见面,秦凉忍不住摩挲了下食指的扳指,嘴角笑意更浓了。明明是个胆子大得出奇的姑娘,敢用匕首对着他,敢冒充红锦靠近他,这个时候却又一副无比胆怯的样子。
到底是她太知进退了,还是太善于伪装了呢?秦凉觉得,自己似乎起了些探究的兴趣。至少,他不排斥再见到这位苏姑娘。
苏锦音的想法恰恰与秦凉相反。
她很不希望再遇到这位秦子言的“兄弟”。除非,那个猜测被证实。
再见到苏芙瑟的时候,苏锦音就存了这样一份探究之心。
左右还在兰安郡主府上,她就亲密无间般地挽住了苏芙瑟的手,与对方并行。
“芙瑟,你今日这般表现,父亲母亲肯定都会很高兴。”苏锦音音量不小地赞了一句。
旁边就有闺秀一脸忿然地看过来。
苏锦音没有留意容貌,苏芙瑟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一位,不正是跟在她苏芙瑟之后弹曲,又故意弹了同一首曲子的人吗?
苏芙瑟心中又是畅快又是得意,她就故意扬声答道:“三皇子说,下次还要请我赴宴呢。”
这话,激起的就不止一个人的愤怒了。
很多人都不满地看了过来。
但越是多的不满和妒忌,苏芙瑟就越是高兴。她平日里跟着郑氏出门,何曾有过这般被关注的时候?哪怕这些都是不善的目光,也让苏芙瑟感受了深深的满足感。
她有些忘形,对苏锦音也嘲讽起来:“姐姐说与我是一个师父教的,但三皇子并不觉得。妹妹也特意提了姐姐擅琴,可却没有一位皇子接腔。回去以后,姐姐可莫要怪我。”
苏芙瑟话说得露骨,丝毫没有给苏锦音留情面。
那些早就想挑拨苏锦音不满的闺秀就又起了心思。
她们就在旁接腔道:“苏大姑娘方才去的是哪儿?莫不是想去看看妹妹?”
“人家姐妹情深,做妹妹的愿意让姐姐沾光,那也是咱们羡慕不来的。”
这些话,听着像是对苏锦音说的。实际上句句都是在对苏芙瑟下手。
毕竟,先前挑衅苏锦音的无功而返,众人都还记得呢。
苏芙瑟果然被激怒,她把手从苏锦音的手中抽出来,一脸不悦地道:“妹妹们年纪小,想来困乏了。还请姐姐先送她们回去吧。至于我,姐姐不必担心,三皇子说会遣马车亲自送我。”
“苏姑娘真是好大的福气,竟然能让三皇子亲自相送。”这个被挑起醋意的声音就不同一般了。
苏芙瑟的洋洋得意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立刻后悔起来,在其他人面前宣扬都可以,在兰安郡主面前宣扬,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毕竟,她一个庶女,凭什么在郡主宴会上大出风头,甚至、盖过了郡主本人?
想到三皇子夸赞自己的那些话,苏芙瑟又有些沾沾自喜。她面上虽然不敢再表露,但心里却想,她可是连郡主也胜过了的人呢。
“都是郡主给了芙瑟这个机会。芙瑟感激不尽,愿为郡主肝脑涂地。”苏芙瑟连忙讨好兰安郡主道。
兰安郡主却不想接受这种虚伪的话,她语气酸酸地答道:“我哪里敢要苏姑娘你肝脑涂地。只是方才三表哥来同我说,他临有不便,这送苏姑娘你回去的美差就只能落到本郡主头上了。苏姑娘,请吧。”
苏芙瑟虽然有些失望,但想想郡主送回府,那也是何等的荣耀。她一想到自己回府后,嫡母郑氏的敢怒不敢言和父亲的喜出望外,就语气都上扬了:“是,多谢郡主。”
其余赴宴的闺秀也并不因为三皇子失约而喜悦。三皇子特意交代兰安郡主相送,莫非真是对这个庶女有了心思?
固然一个庶女,最多就能嫁给三皇子做个姬妾,侧妃都应该排不上。但想想三皇子的俊朗风姿、才华横溢,众女又有些不甘。
所有人中,只有苏锦音是最不失望的了。
前路渐明,哪怕是照亮的一片利刺,那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