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轻轻摩挲着手中小钗,咧嘴一笑,意有所指道:“恕我直言,这钗子,怕不是姐姐所铸吧?或者,压根不是姐姐之物?”
“你什么意思?”妇女闻言,面色一变,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这钗儿不是我的又是谁的?莫要开玩笑,要就要,不要便算了。”
姜云似是未瞧见她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姐姐可知这钗尾所铸的,是何种鸟儿?”
“鸟?”妇女一愣,强笑道:“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鸟,哪来的什么品种。”
“头圆体厚,眼纹清晰,线条明理,栩栩如生。”姜云将小钗抵还给妇女,叹道:“姐姐不妨仔细看看,这鸟儿,是相思雀。”
“那又如何?”
“相思雀,雌雄之间,形影不离,以此鸟为饰,意指男女之情,坚定不移,乃是定情之物。”
“对啊,这钗子我本就是欲送与女儿的。。。”
“姐姐,这是不祥之物。”
“啊。。。”
“男女之情,以鸟比之,上到凤凰,下至鸳鸯,何曾听说送人相思雀饰物的?”姜云摇了摇头,淡淡说道:“相思相思,不得而思,若能日日相见,又何思之有?此是定情之物不假,却是给那缘分未至,欲见不得,朝思暮想的人儿,姐姐却用来送给女儿大婚之用,岂非诅咒子女婚姻不幸?“
“这。。。”
“姐姐不知鸟儿品种,却又拿此不祥之物充作大婚之礼,可见此物绝非姐姐所铸,更非姐姐之物,怕是不知从哪拾来的吧?”
妇女定定地看着姜云,哑口无言。这钗子,的确是她丈夫捡来的。优质的桃木,只有夷南山脉中才有,她做生意的饰品,大多以桃木所制,毕竟金银之物,可不是人人都买的起的,更何况以制作难度来说,金银也远比桃木困难。
夷南是山越的地盘,与世隔绝,闲人莫入。因为战争的影响,山越与大周移民之间,可说势如水火,彼此仇恨,山越自古便生存与山脉之中,即便不出山北上,也无多大影响,但夷州物产,不少都是夷南山脉独产,外加三大家族禁海的因素,导致了不少百姓为了生活,不得不冒险进入夷南山脉。
她的饰品生意,便离不开夷南的桃木,所以每隔半年,她的丈夫都会赶去夷南,虽不敢进入深山,只在周边徘徊寻找,却也能获得一些不错的桃木,并无太大风险。这只钗子,就是她丈夫在两年前偶然拾得。
夷州百姓民风淳朴,除了因为在和平环境下,没有太多勾心斗角的磨砺,更多的是三大家族强硬的政策所致。这里的刑罚极为苛刻,在大6一些甚至算不上刑案的是件,放到夷州来,都是涉及生死的大罪。
拾物不举,便是重罪之一。以三大家族的律法而言,拾取之物的价值在十两纹银之下,拾获人可自行处理,十两之上,百两之下,则需去官府备案,若一月之内无人认领,则拾货人可缴纳物品价值一半的银钱,购买失物。
至于价值百两以上的物品,则必须上交,当然,官府也不会一毛不拔,根据物品的大概价值,多少会赏赐给拾获着一些银钱,当然,与货物本身的价值相比,赏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贵重物品,最易引来纠纷,三大家族这一决策,除了多少能增加自身收入之外,还能避免不少因拾遗引起的麻烦。
这根钗子,压根不用拿去鉴定,也知价值必在百两之上。妇女的面色越阴沉了,此事若让官府知晓,她少不得要为此获罪,可如果拿去上缴,五两,十两的赏银,她岂非亏大了?妇女终不甘心,强行辩道:“这就是我自己做的,你说我拾来的,有证据么?”
姜云摇头叹道:“姐姐,何必自欺欺人?便是你不懂相思雀的意义,既是定情之物,那必然是成双成对的,这女钗在你手中,那我敢问一句,男方的簪子,何在?”
“我。。。我干嘛要告诉你!”
“哎。”姜云长叹一声,道:“姐姐莫要以为我在寻你麻烦,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此贵重之物,怕是迟早会惹出麻烦。”
“呵呵。”妇女这会也回过味来了,点头笑道:“那弟弟的意思是?总不会让我将这钗子送你吧?”
“哪能呢。”姜云低眉臊眼地左顾右盼一番,压着嗓子轻声道:“这东西勉强也算是赃物,见不得光,姐姐捏在手里,少不得一桩祸事,要不,让兄弟给你处理了?”
“如何处理?”
“俗话说,见者有份,这钗子我们方才已定价二百八十两,如今一分为三,每人九十三两三钱,我与你凑个整数,九十四两,这钗子你当卖我了,如何?”
“这。。。”从心底说,妇女是不情不愿的,这价格忒低了,只有她开价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可她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处理。
眼前这小子貌似忠厚,实则一肚子坏水,为她考虑?傻子才信呢!若不卖他,说不得这臭小子转身就去官府把她卖了。可自己拿去官府上缴,赏金怕也只有二三十两,岂非更亏?
“你就有法子处理?”
“那是!”姜云一挺腰,拉过赵俊人道:“这位是6府的赵大哥,我们买来便是打算送与6家大小姐的,是不是赃物无所谓,只要贵重便行了。”
“送与6小姐的?”妇女一惊,说道:“对啊!听说下月便是6小姐的十九岁生辰,莫非是作生日礼物了?”
“对对!”姜云点点头。“如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