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李知府那战战兢兢的怂样儿,顾琮远禁不住打心眼儿里看不上他。
且不论他做的那些勾当有多么的恶心,根本不配成为冀州父母官,就说事到如今,这李知府仍然只是表面上怂巴巴,眼中无时无刻都透露着狡黠,便让顾琮远感到恶寒。
“你说怎么了?”他回过身去,率先向那已经被侍卫们层层包围的小院儿走了去,“你来猜一猜,我在你这院子里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李知府刹那间脸色一白,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然而又由于年代久远,自己也记不大清了。
只见他那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打转儿,跟上了那人的脚步,半晌才讪笑着问向一边儿的五皇子:“五王爷,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二殿下为何不高兴了?”
顾怀苑哪里有心里搭理他?
他自己那一身臭泥都没来得及清理,便瞧见了那一堆骨头架子,找到玉佩的好心情全部毁于一旦,于是顾怀苑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冷声斥道:“少废话,你自己跟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当了这么久的官,别的没学会,便只会那些邪魔外道,还问问问!”
“……”李知府只好按捺着心中的委屈,可怜兮兮的跟了上去。
其实这个院子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平日里都用来存放一些府中杂物的,基本上他是不愿意纡尊降贵来到这杂物院子的,可是谁知道今日两位王爷闲走,便到了这地方!
此时的李知府,并不知道自己那尘封多年的秘密到底是被人给发现了。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记了当年往这枯井里抛过尸体。
顾琮远负手而立,他尖削的下颚一指枯井的方向,垂眸对手下下令道:“来一个人去那井里,将东西全部带上来,完完整整的捞上来。”
似是被路遥影响,如今那个冷血无情的琮王殿下已经变得十分人性化,还补充了一句:“不必害怕。”
手下们禁不住怔了一下,连带着顾怀苑都跟着微微发愣,心想:“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爹的人啊,说话做事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变得温和多了!要知道以前二哥可是二话不说就要将手下踹下井的人啊!”
手下见王爷如此关怀,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抱怨的话,他干劲十足的应了一声,便找人扯着绳子,将自己给吊了下去。
李知府瞧见了如今这个景象,当真是吓破了胆,他好像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惶恐的问道:“二殿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你们在这枯井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啦?”
“哼。”顾琮远乜了他一眼,嗤笑道,“自然是好东西。”
顾怀苑才是真正发现那已经化为森森白骨的女子的人,他由衷的感到一阵恶寒,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抖着浑身的鸡皮疙瘩瞪了一眼李知府,道:“你少装模作样的了,明明自己就知道里面有什么,还在这里装!本殿真是被你这样子给蒙蔽了双眼!”
说着,他还伸出两根手指,十分夸张的作势要戳李知府的眼睛。
然而李知府当真像是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茫然无措的看向顾怀苑:“我、我真的不知道!五皇子您这是要做什么!下官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顾怀苑看了顾琮远一眼,那眼神中似是带着些许担忧,“二哥,难道这件事情,与李知府无关?”
顾琮远直接冷冰冰的说道:“那东西就在枯井里,这枯井是李府的枯井,怎可能与他无关?即便不是他做的,也是这李府之中的人做的。”
顾怀苑忧心忡忡的看向了李知府,将那人看得浑身发毛。
“下官真是一头雾水啊……二位殿下这是在我府上的枯井里面发现了宝贝不成?”他惶恐的摊着双手问道。
“或许曾经也是宝贝。”顾琮远声音微微有些暗哑了。
他眸光深邃,遇见了路遥以后,他变得再也没有那么冷血寡淡了,想到那些被李知府迫害,而加害者如今甚至已经遗忘了她们的逝去,这简直是人神共愤的一件事情!
或许曾经也是宝贝。
不错,或许那些头戴钗环的姑娘,也曾是他们爹娘的宝贝,抑或是她们夫君的宝贝。
可是多年前,在那人渣的迫害之下,早已与世长辞。
如今香消玉殒,连尸骨都要在那幽闭且无人问津的枯井之中空空耗着,将那温软的皮肉耗成了森森白骨,唯独身上的衣着未变,却早已蒙尘。
顾琮远眉宇之间的沟壑更加深邃了,由不得咬牙低声道:“姓李的,你究竟怎么能说出这些话来……你为何会不记得?”
李知府愈发的茫然了,他惊恐万状的看向了王爷,不知他为何发火,更不知他们究竟在井下打捞着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整个人都僵硬了起来。
他口中仍然无力的辩解着:“下官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但是心中,李知府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这时,方才那在下了枯井的侍卫忽然叫了一声:“啊!”
顾琮远走过去,对着底下的人说道:“不要声张,也不要损伤了她,带上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
“有的……”回音荡漾了开来,显得有些荒凉,那侍卫明显带着深深的惊恐,但是很快声音之中便染上了不可名状的愤怒,“有的!王爷!属下发现了好几副,怎么会这么多!”
顾怀苑禁不住捂住了脸,也顾不上自己的手有多脏了,他好像是不忍